“祖母,您不是一直说,我以后是要嫁入大户人家的吗?那我可不能被人说娘家不顶事呀。爹爹现在都成这样了,再不医治,万一留下什么病根,那以后可是会耽误我这门好亲事的。”
她又瞥了眼凝老头,见他虽默不作声,但眸中闪烁,显然已经听进了她的话,她咬咬牙,许下承诺。
“祖母,我以后得的聘礼可都是要孝敬给您和祖父的。您想想看,现在的五十两银子和以后我的聘礼相比,哪个更重要呢?”
这句话可是真真切切地说到了凝家老俩口的心坎上。
凝妄桐打小就长相出众,如今更是越长越水灵,可以说是十里八乡都找不出比她更美的小姑娘了。
他们心中早有将她嫁入大户人家的打算,因此这些年家中的孩子除了凝妄生外,就属凝妄桐最受宠爱。
再加上凝二本就是他们的儿子,他们本就心疼不已。
这么一想,两人虽然心疼银钱,但终还是在凝妄生不甘的眼神中点头同意了出钱。
不仅凝妄生不满,实际上大房一家都对此深感不满。
在他们看来,老宅迟早是他们当家的,所有的银子也自然都是他们的。
现在被老二他们花了这么多钱,简直就像是在割他们的肉一样疼。
凝大媳妇刚想开口阻止,却被凝大一把扯到了一旁,两人贼眉鼠眼地嘀咕起来。
“老二要是一直这么病怏怏的,那不得我一直背着他?推车也得你们几个来推,活几乎都丢给我们大房了。再说了,把二丫头嫁出去,那聘礼到了爹娘手里,不就等于进了咱们口袋?”
凝大媳妇原本乌云罩顶的面色,也终于缓和过来,她忙不迭地夸赞。
“当家的,还是你脑子转得快!”
老宅众人的神色和话语,凝妄言一字不差地全都收进了耳朵里,心中不禁蔑然一笑,这群人还真是毫无亲情可言,自私自利到了极点。
她眼神中带着淡淡的疏离和清冷,轻轻侧过头,目光如同一缕薄霜,淡淡地扫向凝老太太。
只见她双手紧紧攥着怀里的小袋子,十分肉疼地掏出里面的银两,动作迟缓又不舍,一脸怨恨地递了过来。
凝妄言畅快地接过,还当着他们的面数了数,老宅众人的面色更是一片铁青。
“行了,你们既然付了钱,我自然会治好他。你们都让让,别围在这里了。”
凝妄言冷冷地清场,这些人她一眼都不想多看。
只见她手持银针,故意在凝二身上用力扎了数十针。
她心中的不爽算是解了些,可凝二却痛得哭天喊地,惨叫连连。
老宅众人面带狐疑,不过很快就打消了疑虑。
因为在凝妄言收针之后,凝二竟奇迹般地能搀扶着走路了。
围观的众人纷纷啧啧称奇,这言丫头的医术简直是太神了!
凝家这边却是见怪不怪了,看看凌尘就知道了,才几天时间就能行动自如,有时还能帮忙驾车,这足以证明凝妄言的医术有多高明了。
被老宅的人这么一耽搁,时间也快到午时了。何村长几人一商议,干脆先原地休息片刻,休息好了再赶路,晚上也能晚些休息。
众人说说笑笑地开始准备午饭,好多人家还在议论着刚刚发生的事。
逃荒路上平淡而烦闷,难得遇到一件有趣的事,大家自然不会放过谈论的机会。
同一时间,驶往西境的路上,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在颠簸不平的道路上急匆匆赶路。
车厢内,夏婉仪在摇晃中缓缓苏醒,她睁开惺忪的双眼,试图伸个懒腰以舒缓久睡的僵硬。
然而,当她试图伸展双臂时,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手竟被粗绳紧紧捆绑,双脚也同样未能幸免。
她心中大骇,惊慌地环顾四周,只见马车内狭小的空间里,竟挤着十来个与她同样被绑缚的小姑娘,她们或哭泣,或昏睡,一片狼藉。
而她的贴身宫女小桃,正趴在她的身边,睡得沉沉。
“小桃、小桃,你醒醒!”
夏婉仪失声尖叫,恐惧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不住地淌下。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与惶恐,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小桃终于被她的尖叫声吵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向夏婉仪的方向,嘴里自然地回应:“公……”
然而,当她看清夏婉仪的处境后,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尖锐的惊叫。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也同样被捆绑得无法动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不等两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车帘突然被粗暴地掀起,一个虎背熊腰、一脸横肉的中年女人手持细长的棍棒冲了进来。
她眼神凶狠,拎起棍子就向她们身上招呼,嘴上不停地叫骂着。
“死丫头,我让你们喊,我让你们喊!”
棍子如雨点般落下,这女人故意避开主仆二人的脸,毫不留情地打在她们身上。
夏婉仪和小桃吓得尖叫连连,她们越叫,棍子打得越狠。
打到后来,两人纵使心中再震惊害怕,也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
她们和其他女孩一样,瑟瑟发抖地抱成一团,试图用彼此的体温来驱散内心的恐惧和寒冷。
中年女人见她们终于安静下来,又狠狠地打了几下出气,方才如斗胜的母鸡般满意地离去。
留下夏婉仪和小桃抽噎着抱在一起,默默流泪。
夏婉仪心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她不明白自己这个金枝玉叶的公主,怎么就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她母妃怎么还不来救她?难道她就这样回不去了吗?
而在宫中,郭贵妃也已经几日未曾合眼了。
她的仪儿一日未找到,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挖走了似的,痛得无法呼吸。
她就只有夏婉仪一个孩子,作为金枝玉叶的公主,自然从小娇生惯养,如今生死未卜,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想到这,她便心如刀割,暗自垂泪,
她已经派出了所有人手,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可依然没有仪儿的任何消息。她此时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