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 雨》
桃之灼灼期谷雨，
杨柳纷纷不见路。
蚕肥西厢正煎茶，
雨润百谷随风舞。
正逢谷雨节气，谷雨是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谷生百谷，这个时候，气候温和，降雨增多，正好有利于越冬作物的返青拔节和春耕作物的播种出苗，正所谓是“谷雨时节种谷天，南坡北洼忙种棉。”
好东西根本不愁卖，连家小院的苹果一摆出来，呼啦啦围上一群人，云洁早就准备好了，两盘子切好的水果，举到头顶上去，根本用不着牙签，人们下手就吃。
盘子不知被谁顺手拿走，转了一圈不知转哪里去了，云洁顾不上找盘子，因为哥俩快忙不过来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还要找零钱，跟打仗一样，四块、三块、六块
云平有点晕，反复自询：“不会是定错价格了吧，大家怎么抢成这样，或者我数错钱了？！都卖完了咋办，老头子找货还没回来呢。一天挣太多不好吧……”
好不容易这一阵人潮散去，云平赶紧清点物资和收账。
卖了27包，还剩19包，下货一大半了呢。再数数收款，收了96块钱，还好还好，回本了，价格也没算错。
云平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了。
剩下的这些苹果，卖出多少钱，就剩多少钱，咱们纯挣的！耶！
奇怪的是，忙过刚才那一阵，突然一个人都没有了，这些老师家属，也爱凑热闹吗？刚才忙得要死，现在倒没人 。
“今天卖得很好，不用多等，到点咱就收摊，后天继续摆。”云洁拍拍手。
“明天不用再摆吗，我看人群很热情啊。”云升有点上瘾了。
云洁白了云升一眼，这个小守财奴，心里只想着挣钱吗？
“不行，咱们定好了每周一、周二、周四下午，周六上午出摊，就要严格按照时间来，这是咱们跟顾客约定俗成的时间，多来少来都不行，再说咱也要学习，不能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来挣钱，那样真成了金钱的奴隶了。”
云升吐吐舌头，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再说，你们俩太辛苦了不行，也要有时间休息的对吧，不能跟生产队的驴似的，可着劲使唤。”
云平噗哧一笑：“怎么说话呢，我们俩是骏马好吧，骏马！”
有顾客来了，一个男老师急急忙忙走过来，怀里还抱着教具。
“你们批发苹果对吧。”
云洁觉得好笑，但努力忍住：“是的老师，我们批发苹果，都是打成一包一包的，这一包是五斤。您先尝尝口感。”
老师接过一片薄薄的苹果，一尝，眉毛立马跳了起来：“嗯，真不错，是正宗的烟台红富士，脆甜！”
云升赶紧又递上一片，老师边吃边点头，云升又递上一片，老师又咯吱咯吱吃了。
云洁干脆把盘子递给老师，老师倒是不客气，抱着盘子吃起来。
云洁用眼睛余光看到连莲站起来了，赶紧把她拉到一边，顺手捂住她的嘴巴。
连莲轻轻扭动身体，表示不解，不是该轮到我出场了吗？
老师终于吃够了，“这个苹果很正宗，我就是在烟台上的大学，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苹果了，我要6包。”
“啊？”众人大吃一惊，有买2包的，还真是没见过一下子买6包的。
云洁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老师，我们小摊以后每周都有各种水果，你不用买这么多的。”
老师摆摆手，“我不是自己吃，我是送人的，送家里亲戚长辈。自己一包就够了。”
哦，是这样，众人相视一笑。“送人的话用完好的，自己吃要这种带干疤的行不？一样吃，价格稍微便宜些。”
“行！”老师很是痛快，“带干疤的更大更甜。”
众人称是。看来这位是行家。
一共23元。老师交了钱，问道：“听说咱们小摊送货上门是吧？”
“那是当然，咱们满2元就送货上门呢，老师您在哪里住，我帮您送过去。”
老师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家不在六中住，在镇党委家属院，可以帮我用自行车送过去吗。我今天没有骑车来。”
云平一听，可以啊，太可以了。正好好久没有去看望李老师了，去送货，顺便给他带包苹果尝尝。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小摊子收拾进去，云平和云升推着自行车，跟着这位老师去镇委送货，顺便看望李尚德。
李尚德正躺在床上看书，那个话特别多的马司勤并没有在宿舍，云平提着苹果敲敲门，李尚德愣了一会才认出云平和云升。可能一时没有从书中的世界回过神来吧。
看着两个小孩提着水果来看他，李尚德又好笑又感动，最近一段时间中规中矩地，连自己原来的样子都忘了。
看到云平，又想起了恣意飞扬的青春岁月。
因为带着云升，云平和李尚德并没有多谈，只是说了在党委秘书这个岗位上的一些感触。
“党委秘书的工作很有规律性，这段时间适应过来后，觉得比当老师更轻松些，最主要的是在时间安排上更主动，做完固定的工作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自己安排。”
云平注意到李尚德的一些变化，说话语气更加低沉缓慢，一直坐得板板正正，给人一种“长大了”的感觉。
云平深刻地意识到一个问题：李尚德离他们越来越远了，因为他迅速成长起来了。
李尚德虽然跟“铁三角”拉开了很大的距离，但仍然对这几个孩子充满着感情，一再强调要多来看望他，周末来找他玩。
云平觉得他下一句就要说：“我好想念你们，想念过去在六中的日子。”
但一直到他们离开，李尚德一直没有说那句话。
云升还小，他不知道李尚德为什么离开六中，为什么不说回六中看看，只一味邀请大家来镇委，但他也注意到了李尚德收音机不见了，各种好看的书也不见了。
“大哥，李老师的宿舍跟以前不一样了，不如以前好玩了。”
云平笑笑：“他的《故事会》《小说月报》，不是都拿给云洁了吗？收音机磁带啥的在李胜利家，你如果想玩，让胜利哥拿咱家来。李老师现在叫李秘书了，是大人了，不能再玩这些东西了。”
云升若有所思点点头：“大哥，你说咱们把苹果卖到镇委来行不？我刚才看镇委的人不少哩！”
云平认真看着云升，这小子，胆子越来越肥了啊。
不过，这倒提醒了他，如果货源没问题的话，为啥不扩大经营范围呢？但是在镇委院里推销行不行啊？下次可以问问李尚德。
不管镇委卖菜行不行，云升的话倒是提醒了他，既然老头子的烟台苹果这么好吃，又是独一份的稀缺货，倒可以赶集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