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辉几个还是低估了婚礼布置的铜墙铁壁,他们这几个调皮孩子,早就在婚礼黑名单上,刚吃过酒,云辉老子就拽着儿子耳朵往家走。
云辉疼得大叫:“爹!爹!干嘛呢,我还要领着闹洞房呢!”
“闹你个屁!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出了正月让占堂二伯给你也说个媳妇,管管你这毛猴子!”
云辉他爹喝得不少,却也还记得占堂对他的嘱咐,千万看好自己家小子,不准胡闹。
云辉娘也劝道:“好孩子,咱们吃饱喝足就回家睡觉,赶明儿给你说个媳妇,你闹自己媳妇,可不敢惹你奶奶。”
云辉识时务为俊杰,假意顺从,哄着老爹老娘睡下,着急忙慌又偷着爬墙出来。
在人群中找到自己两个小喽啰,直追新房而来。
离得近了,听见新房里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声浪,看来闹洞房已经开始了,云辉急得抓耳挠腮,怎能少得了我!
云辉拨开人群一露面,正好被云平看到,云平心里大叫不好,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新房正热闹,云利站在椅子上,手里提溜一根绳子,绳子上拴着一颗大苹果,正逗引新人用嘴啃。
这是闹洞房的保留节目,两个新人在众人簇拥下,被动亲密接触,引来大家大笑,也算是一种性启蒙。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一对新人身上,谁也没看到,云辉跟身边两人嘀嘀咕咕,目光锁定在了两个伴娘身上。
“哼,不让我闹新奶奶,我闹伴娘不行?总不能让我叫伴娘姨奶奶吧!”
两个伴娘正全身心沉浸在婚礼的热闹气氛中,乡下的婚礼热闹又喜庆,不仅有大大的红包,还有各种新奇的项目,两个人在连家享受着贵宾一样的待遇,警惕性也就降下来了。
忽然,媛媛感觉腰上被捏了一下,她顿了一下,以为是错觉,继续仰着脖子看热闹。
下一秒,胸上又被狠狠揉搓一把,这下她很确定,这只大手是故意的。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想大叫,却叫不出来,人声鼎沸,念真和见星被簇拥着,正满脸通红地啃苹果。
四下寻找晓荷的身影,却惊恐地发现,晓荷正被一个人捂住了嘴,往人群外面拖,晓荷拼命挣扎着,发髻都乱了。
媛媛大骇,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身上的咸猪手,手指着晓荷的方向,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却只能自己听得见。
转眼间,晓荷已经不见了身影,媛媛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也顾不上其他,使劲拍打身边一个大婶的脸,大婶一脸无辜,不知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为啥对她又哭又打。
好在本来就有很多人关注着两个漂亮的伴娘,几乎同时,好几个人注意到了媛媛的失态和晓荷的不知所踪,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见星也看到了媛媛,涕泪横流,大张着嘴巴,手指着门口:“晓荷,晓荷!”
见星立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慌了:“季潮!如宾!晓荷不见了!快去找她!”
见星把念真交给婶娘和嫂子,大踏步往外走,一面走一面大喊:“晓荷,晓荷,你在哪?谁看到伴娘了?”
正焕和占堂,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在堂屋喝茶,听得婚房这边闹嚷嚷,赶紧出来看看。
迎面碰上见星大喊大叫,占堂觉得小题大做了:“伴娘不见了让人去找就行,你这个做新郎官的,不在新房待着,出来大喊伴娘的名字算什么”
见星不等父亲说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说:“立刻、马上,所有人去找伴娘,越快越好,她如果出问题,谁也跑不了!”
正焕看着儿子血红的眼珠子,骇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整个脑子都木木的,这个孩子,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这个伴娘,有这么重要吗?
正焕麻溜地爬起来,赶紧招呼大家找人。
所有人乱成了一锅粥,众人看到见星睚眦欲裂的恐怖样子,都赶紧去找伴娘,就是一颗珍珠掉进了海里,也要把她找出来,关键是要快!
云辉不像有时有至那样,还要挠一下,摸一把,他和云发两个,一把就捂住了晓荷的嘴,晓荷几乎没有反应时间,就被两个人拖着抱着,从新房里撤出来,来到隔壁屋里。
云辉还算是胆大心细,新房这么多人,如果硬拖着伴娘往外走,肯定被很多人看到,不如就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等大家找过来,该亲的也亲过了,该摸的也摸过了,岂不快哉!
没想到的是,几乎是他们动手的同时,就被云平盯上了,云平眼看着云辉云发两人挟持伴娘去了旁边房间,忙从人群中挤过去,可惜离得有点远,等云平追到房间里,正好看到晓荷的衣服被云辉撩起来。
云平怒火中烧,一把扯住云辉的后衣领,云辉一个肘击,差点打到云平的脸,云平大怒,抓住云辉的手往后一扭,云辉顿时鬼哭狼嚎。
云发上来帮忙,与云平扭在一起,云辉狞笑一声,继续扑到晓荷身上,晓荷吓得都不知道躲了。
云平见状,撇开云发,又来拽云辉的头发。
外面吵吵嚷嚷,房间里只有噼里啪啦的肉搏声和云辉的叫骂声:“云平!云平你多管闲事!云平你个龟儿子坏老子好事。”
云平一声不吭,咬紧牙关,只一味狠揍。
他已经听到外面的叫嚷声,知道很快就有人闯进来,奋力战到床边,终于在众人推门进来之前,把衣服给晓荷裹好。
当云利打开房门,看到的情景是:云平的手正放在晓荷身上。
脑海中有一秒钟的不可置信,可当他又看到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云辉和云发,立马把想歪的心思拽了回来,一脚踹在云辉身上:“你个傻逼!”
季潮和温如宾推门进来,一眼看到的是扎煞着头发满脸乌青的云平,两人倒是手快,上去就揍,晓荷大叫:“不是,不是!唉”
云平莫名挨了几拳,欲哭无泪,连话都不想说了。
云利一手一个,拉住季潮和温如宾,示意地上这两个才是该揍的。
两人对视一眼,又开始往地上两人招呼起来。云利在一旁感叹,看着温如宾文质彬彬的样子,竟然比季潮都狠,拳拳捣的都是要害位置。
见星和媛媛很快找了过来,媛媛看到晓荷的样子,扑到身上,两人抱头大哭。
云辉云发两人被云利他们提溜出去,还在大喊:“干嘛呢,只许你们闹洞房,就不许我们闹?开个玩笑用得着下死手吗?云平要把我打死了!这个臭老九!”
云利一个嘴巴子打过去,云辉立马噤声。
事情闹成这样,见星的洞房花烛也顾不得了,和念真一起,带着伴郎伴娘,连夜赶到了县里宾馆。
宾馆房间里,晓荷在念真和媛媛的安抚下,终于停止了哭泣,三个女生默默抱在一起,各自想着自己心事。
媛媛并没有说起在婚礼会场被摸的事情,这个孩子敏感地意识到,如果不想给表姐和表姐夫惹上更多的麻烦,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当着晓荷和大家的面说出来好。
晓荷心情平静下来后才发现,新郎新娘都跟着来了宾馆,顿时觉得不好意思:“念真,真是抱歉,扰乱了你和见星的婚礼,害你们俩洞房花烛夜到处奔波。”
念真急忙说:“看你说的,应该是我们对不起,把你惊吓到了,那人真是的,开玩笑也不能这样,你没事吧。”
念真和媛媛担心地很,把晓荷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
“我没事啦,就是事情太突然,吓到了。”
晓荷摸摸自己头发,刚刚的惊魂一幕又涌上心头。
“那个叫云平的男生好勇敢,一手撕着一个,硬是让他们近不了身,就是被打得有点惨。”
晓荷突然激动起来:“那两个伴郎是不是傻,进来就按住云平打,云平本没有受伤,都是他俩打的!”
两人捂嘴偷笑,这个“英雄”,防住了敌方,没想到被我方揍了,想起当时云平被打时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连还手都懒得还了。
念真道:“这是连家云字辈的小孩子,还要叫我奶奶呢,才上初中,真是个好孩子。”
媛媛喜道:“叫你奶奶,那岂不是要叫我俩姨奶奶?云平救了他姨奶奶,可不就是应当嘛!”
晓荷噗哧一笑:“你想当姨奶奶,我可不想,一听跟老太婆似的。”
“那你当云平姐姐,我可是要当姨奶奶咯!”媛媛不忘占便宜。
“唉,那两个捣蛋的也是云字辈,怎么就差距这么大呢?”念真说。
“还不是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人家才想闹她,怎么就没人闹我呢。”媛媛一面说,一面偷看晓荷神情。见晓荷并没有异样,才放心下来。
媛媛调侃表姐:“好了,表姐夫在隔壁等急了都,要不你们的洞房花烛夜就安排在宾馆吧,我们保证不偷听!”
晓荷马上朝媛媛挤挤眼睛:“是啊,是啊,这么晚了,就不要再回老家了,宾馆也一样嘛,可别耽误了时间,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念真但笑不语,晓荷媛媛看她这样子,对视一眼,心下明了,使劲摇摇她:“说,你们两个是不是”
念真缓缓开口:“今天也不算是洞花花烛夜,别忘了,我俩可是早就领证了”
“唉吆喂!”晓荷媛媛同时尖叫,“怪不得,怪不得看你俩越发默契的样子,原来早就暗度陈仓了!”
念真害羞,转过身去,不理她俩,媛媛欺上身来,非得让表姐讲讲感受,又是一阵嬉笑。
见星和两个伴郎在隔壁,听到那边一阵阵的嬉笑声,知道这事已经过去了,也就放下心来。
“还好还好,这事就这么了了。”季潮拍拍胸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好什么好,家里还有一个被揍的人呢。”见星坐在沙发里,手捂着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
“你揍了几下?”温如宾问道。
“我记不清了,你还说!”季潮一脸不忿,“我都是揍肚子,你倒好,专挑着脸下手,真阴啊!”
“唉!”见星长叹一声,干脆双手把脸都捂了起来。
“等明天把她俩送走了,咱们再回趟老家,看看云平那小子的伤怎样了。”季潮跟温如宾商量。
“云平明天就回学校上学了,他的伤倒好说,自家孩子也好说话,不用担心。”见星悠悠地说。
“今天多亏云平警醒,盯住了云辉他们,如果,我是说如果,晓荷真在我家婚礼上被猥亵了,咱们这些人,”见星大手一挥,像是把所有人都划拉进来,“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完蛋!整个连家庄,都得踏平!”
季潮和温如宾面面相觑,有这么严重吗?
“你们知道她爹是谁吗?”见星嘴里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两人都愣在了当场,都是省城生省城长,战备军区司令员的名字还是听说过的。
连家庄,参加婚礼的人陆续离去,只剩下本家几个亲戚在收拾场地,见星娘看着冷冷清清的新房,心里很是不得劲,孩子好好的洞房花烛夜就这么毁了,唉
连正焕呆呆地站在堂屋,一时没有缓过神来,心里一直在咂摸儿子说的话:“不能闹新娘,也不能闹伴娘,看来你们是只听进去了第一句。就知道你们听不懂人话,这才找了两个伴郎还有云利云平帮忙看着。如果两个伴娘在咱家出了事,全家都跑不了。晓荷,那是军区司令员的闺女!”
“军区司令员的闺女,天哪!”正焕一拍脑袋,就地蹲下来,连家庄差点被踏平了!
这边,云平被云利送回住的人家,云洁赶上来,一看云平鼻青脸肿的样子,当场呆愣住了。
云利赶紧上前解释:“云洁,你听我说”
门口一阵喧哗,云升满头大汗地从外面跑进来,兴奋叫:“姐姐,姐姐!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