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深大口喘着粗气,杵着金乌剑立在原地,随即拳头紧握,暗暗庆祝着:我做到了,细想刚刚的过程,若不是金乌剑斩出的怪鸟,我恐怕没那么容易打败这个怪物。吴深感激的看着手中的巨刃,惊奇的发现,原先锈迹斑斑的剑身,如今锈迹已然褪去,古朴宽大的剑身上如镜面一般光滑,剑身上也显露出了一行行看不懂的符文,剑刃也散发着冷冷的寒光,俨然是一柄不凡的古剑,一道虚影出现在了剑身旁,和吴深一样注视着这柄剑,来的正是敢当,他像凝望着许久未见的知己一般看着金乌剑,又转身看着不远处的小羊袍,顺着那道虚影模糊的脸颊竟然开始垂下两道泪痕,这个大汉不禁抽泣了起来,吴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从没想到这个浑身肌肉的猛男居然会哭了起来,于是笨拙的安慰道:“前辈,多亏了你的教导,我才砍死了这怪物,但是你也不用感动的哭起来吧”,壮汉的虚影先是一愣然后只见他猛然抬头大笑了起来,吴深也蒙了,这人情绪那么不稳定啊,片刻后,老者不知从哪飞落到了两人身边,看着吴深手里的金乌剑发出一声感叹:“到底还是放不下啊”,随后他缓缓对吴深解释道:“你杀死的这怪物叫朱厌,白头红脚形似猿猴,但其实这是一种凶兽,此妖物但凡出现之地必将战乱四起,敢当曾经是石家堡的少主,自幼跟随家中习武,得了些机缘走上了修行之路,并从泰山之巅得此金乌剑,之后加入我炎黄军,守护边境对抗妖物,由于他姓石作战时又总是冲在前面挥动金乌剑保护战友,所以大家都叫他石敢当,形容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魄力,至于他之前叫什么谁也记不清了”。老者顿了顿,吴深也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金乌剑,短暂过后空间变换,老者带着吴深走到了一道破败的城楼面前接着说道:“残酷的战斗逐渐消磨着每一个人的意志,其中身死道消的大能修士也不在少数,为了扞卫身后的百姓,我们独自对抗着来自各方势力的入侵,那些道貌岸然的宗门世家们对此视而不见,凡人如同草芥也是这修行界默认的规则” 吴深不解的问道:“前辈,我既已是炎黄军的一员,便也会沿着你们的路走下去,但弟子有一点不懂,如果军中都是战力高强的修士那么为何要保护这些凡人呢,独善其身,遨游天地岂不快活,弟子不是自私而是想知道这一切的动机”。见吴深问的真诚,老者抬头看着天上两轮月亮,缓缓说道:“上古时期我炎黄军跟随女娲大能四处伏魔降妖势力雄霸一方,军中修士出身、地位各异,但这命途由不得人,修士修士终归也还是人,能做到完全斩断凡尘的又有多少,飞升上界又有几人?为了这虚无缥缈的东西丈夫杀了妻子,孩子为了修行不顾父母的死活,为了炼制一枚不知道有什么用的仙丹居然杀了一国的小孩,若要毁灭世间的美好才能得到这长生不老?我看啊也长不了”说罢场景再次变换,我们来到了小羊袍盖着的腐烂尸体边上,老者又是一声叹息:“这孩子就是敢当的儿子,也是他的心结”,吴深感叹原来如此,老者继续说道:“早年间为了求仙问道敢当丢下了家人四处历练,他走后石家堡内乱,为逃避追杀他的家人也搬到了这边境塞外,这孩子和母亲相依为命靠放羊生活,敢当游历天下正好到了此处,见两国凡人正在交战,这朱厌喜吃尸体、小孩便也潜伏在了附近,你应该亲眼目睹了这小娃逃命的幻境,敢当当时就在你的位置但嫌麻烦并不屑于出手,只是喝退了这怪物,不久的结果你也看到了,机缘巧合下敢当遇到了来收尸的妻子,二人相认他痛苦不已,最终辗转来到了炎黄军,自那以后每每交战他都冲锋在前,保护身边之人,他应该无数次想象过自己那日斩杀了这畜生避免孩子死亡的画面”,吴深回头看着静静矗立在金乌剑旁的敢当虚影,明白了为何他又哭又笑,敢当之所以响应了当日奋起拖延朱厌的吴深可能正是因为这份遗憾吧,心情从斩杀怪物的兴奋变得分外沉重,老者郑重说道:“炎黄军众将并非难断凡尘,而是历经种种劫难后仍不肯眼睁睁的看着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消亡,此乃吾辈的大道,也是吾辈应当守护的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