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鳄鱼的眼泪
连那本顾笙珍之爱之的相册,也不见了……
那是他们一周年时,顾笙亲手买来的,还把他们用相机拍出来的照片打印好,一一放进去。
她说,这本相册,将要记录今后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年。
等他们都老了,两鬓苍白,再拿出来一同看。
那时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阳光。
可现在,那些光芒也跟着她的离开逐渐散去,连带着他们的过去和未来,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
霍天泽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得几乎按不准拨号键。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一遍又一遍,他只能听到冰冷的机械女声,手机内响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他的心脏。
“笙笙,你在哪里?”
“对不起,无论我做错了什么,求你先回来好不好?”
短信一条接一条地发出去,却像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霍天泽颓然坐在地上,手机从掌心滑落,屏幕上的光芒渐渐熄灭。
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顾笙的脸。
她笑着的样子,她生气的样子,她靠在他怀里说“我爱你”的样子,还有这些天她那些种种异样……
强大的恐慌袭卷他的心头,如同马上就要跌落深渊般深深的惧怕。
难道,她什么知道了?
不……这不可能!
可尽管霍天泽极力想否认,心底还是翻涌着不安,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他的呼吸。
他隐隐意识到,自己似乎亲手毁掉了最珍贵的东西。
—
顾笙醒来时,已临近傍晚。
她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京州的夜景。
手机在茶几上不断震动,屏幕亮起又熄灭。
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酸楚。
“鳄鱼的眼泪,又有什么好怜悯的呢?”
那些短信,她一条都没看,他明明知道她的伤疤,却偏偏选择再次把她推进感情的深渊。
从他出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配挽回了。
她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身走向浴室,热水冲刷而下,将最后一丝心软也冲进下水道。
一直没有得到回应,霍天泽慌乱地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让他调查顾笙的去向。
可偏偏顾笙在离开前,特意找人抹掉了她的一切行踪。
霍天泽一无所获。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斑驳地洒在凌乱的房间里。
霍天泽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他的头像是被重锤击打过一般,疼痛欲裂。
身上的衬衫皱得不成样子,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
脚边散落着七八个空酒瓶,东倒西歪地躺在地毯上。
酒液早已干涸,留下一片片暗色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味,令人窒息。
不远处的地上,还躺着那部快没电的手机。
“笙笙……”
霍天泽猛地从沙发上踉跄地爬起来,脚步虚浮地冲过去捡起手机。
可看着杳无音讯的屏幕,他的心还是又一次沉了下来。
“砰!”
霍天泽捡起脚边的酒瓶,狠狠砸到墙上。
酒瓶子四分五裂,散落满地。
霍天泽颓废地再次瘫坐在地,脑海中却忽然一闪。
顾笙曾经说过,她的父母都在京州。
说不定,她去京州了呢?
霍天泽猛地坐直身体,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手机:“沈彻,帮我找个人!”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哟,你这是怎么了,大早上急匆匆地要找谁啊?”
沈彻是霍天泽的大学同学,一毕业就回了京州继承家业。
霍天泽捏紧了手机,嗓音沙哑地吐出两个字:“顾笙……”
—
夜幕渐沉,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会所门口。
顾笙一早从徐清那里得到消息,陆家小少爷陆景炎过生日,包下了皇庭会所的顶层,明时慎今晚会出现在这里。
车门打开,一双细跟高跟鞋稳稳踩在地面上。
顾笙抬眸,目光扫过建筑上方“皇庭会所”几个字,势在必得地抬脚走进去。
她刚准备上楼,就听到不远处,服务生恭敬地喊了一声:“明总。”
明总?
顾笙的脚步一顿,顺着声音望去。
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正从电梯里走出来,西装革履,眉眼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霍家三爷就是随母亲,姓“明”。
而且看他身上的穿戴都价值不菲,必然是个有身份的人。
顾笙思索着快步上前,试探性开口:“明时慎?”
明瑾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女声,不由得回头一看。
这是个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女人。
她穿着一袭黑色露背礼服,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
眉如远山,唇色嫣 红。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让人格外挪不开目光。
明瑾挑了挑眉。
明时慎这小子,向来狠厉冷情,不近女色,难道还会惹上什么风流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