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顾清清放假了,几乎是三天两头地就往这边跑。
只是今天天都这么黑了,她居然还没回去。
看到顾清衍回来,顾清清立刻站起来喊了声“哥”。
夏梦正靠在床头,看到他搬着箱子进来,解释道:“清清今天是被我留下来的。”
她说自己明天还要过来,夏梦就觉得她两头跑太麻烦,干脆就把人给留下了。
“反正家里房间也够住,她一个小姑娘,这么晚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
顾清衍将箱子小心地放在墙角,避免磕碰到,这才转过身。
他一天没见夏梦了,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本想跟她说说话,屋里却多了个人。
嗯。
虽然是亲妹妹,但这会儿也觉得有点碍眼。
他看向顾清清,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和不解:“你怎么总往外跑?”
这话问得直接,带着点审视的味道。
顾清清被他大哥冷淡的目光看得一缩,下意识地低下头,脚尖无措地在地上画着圈。
声音也细弱蚊蚋,“我不想在家待着……”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最近妈和后爸心情都不好,总是动不动就发脾气……”
自从上次陈友德和顾继业、陈耀祖三人被送去医院,回来以后,陈友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天,连房间都不愿意出,更别提去上班了。
吃饭都得人送到房间里。
秦琼玉一开始还耐心哄着,嘘寒问暖,可哄了两天,她就受不了了。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以前都是陈友德百般迁就她,哪有她屈尊降贵的时候?
夫妻俩的矛盾一下子就爆发出来。
陈友德憋着一肚子邪火没处发,动不动就发脾气,秦琼玉的心情自然也跟着糟糕透顶。
陈婆子是长辈,不用看他们的脸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顾继业和陈耀祖两个小的更是没心没肺,根本不会看人眼色。
只有顾清清,每天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秦琼玉不想给陈友德送饭就让她送,但陈友德看到她就更生气了,总是用一种阴沉沉的、带着怨恨的目光盯着她。
最近因为他在家待的时间太长了,厂里领导一直催促他去上班,毕竟是副厂长,长时间不去厂里不像样子,最后连隔壁的高厂长都亲自上门了。
陈友德这才不得不从屋里出来,第二天勉强回去上班了。
只是回来后,整个人变得更加阴沉,把书房里的东西都给砸了个稀巴烂。
顾清清还是后来听周围邻居聊天才知道,陈友德拉裤兜的事情实在太有名了,厂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经过几天的发酵,甚至有人私底下叫陈友德屎副厂长,说他兜不住屎。
陈友德没出现在厂里还好,只要他一出现,周围人的目光总会忍不住往他屁股上看。
还会在他走之后,憋不住哈哈大笑。
那种无声的嘲笑和指指点点,就算别人掩饰得再好,当事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可偏偏人家什么都没明说,他连发火都找不到由头,只能硬生生憋着,他的心就像在油锅上煎一样,备受煎熬。
他都快被逼疯了。
这事要是只有几个人知道,他还能想办法封口,可现在厂里好几千人,几乎没人不知道这件事,他根本没办法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