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中严肃中是对李士兰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你去把财务报表拿来。”
转头跟李士兰说:“她开的美容院不挣钱,手上的现金不足十万,如果她要玩玉石矿只能从厂里的账户拿钱,要是钱没少应该就是没有参与。”
李士兰垂眸。
“我也是为她好才关心两句,毕竟我的前车之鉴您也看到了,差一点就倾家荡产。”
黄鹤中叹一声,而后把填好的支票给她。
“不着急还,放手去做,我老爷子当你的后盾。”
还钱的事只字不提。
李士兰心情复杂接过支票。
财务报表并无异常。
李士兰和黄鹤中在这一行干了大半辈子,如果黄玲花想做假账是骗不了他们的。
黄玲花啊黄玲花,到底你是为什么跟他们一起骗我!
李士兰拿支票走出黄家。
到了外面她没急着上车离开,而是等。
黄玲花再慢这会也该赶回来了吧?
……
李士兰进黄家那刻起黄玲花就知道她去家里了。
这会她在外头还坐得住,直到听家里下人说爷爷叫财务去家里她才重视起来。
知道爷爷把账上的流动资金全借给李士兰后彻底坐不住了。
她急匆匆往家赶,可在家门口看见李士兰后又迟疑。
面对李士兰高深莫测的目光,最终她还是走了上去。
结果迎来了两记耳光。
“啪——”
“这一下是替你爷爷打的,你亲手把他扶起来的家业搞没了,那些年吃过的苦你是不是全忘了?”李士兰怒斥问她。
黄玲花木木地后退一步,她顾不上疼和委屈,思绪一下被拉回被下放那会儿。
吃过的苦?
那叫苦吗!
那段记忆于她而言是痛苦,经历的一切更像是在地狱。
为了让自己和爷爷活下去李士兰知道她多卑微吗?
她努力讨好着每一个人,每一个人!
她怎么敢打她!
黄玲花愤怒抬头,迎来的又是李士兰的巴掌。
“——啪。”
干脆利落又带着恨,打得她半张脸都麻了。
“这一巴掌是利息。”
李士兰说完拿出黄鹤中给她的支票当黄玲花面前撕了,冷声道:
“看在这一百二十万的份上你爷爷在世一天我不动你黄家。”
李士兰上前抓着她衣领将她抵在墙上。
赤红的目光觑着她,整个人疯得叫黄玲花感到害怕,这样的李士兰她也是第一次见。
“蠢东西,没有我哪来你现在的锦衣玉食,回去问问你爷爷,没有我还有没有你们黄家!”
她手一放,黄玲花顺着墙往下滑,李士兰居高临下乜视她,而后转身上车离开。
李士兰离开黄家那一刻还在看着黄家。
此生,这可能是她见黄老爷子的最后一面了。
她知道他对她好,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让他善终。
再多的她给不了了。
黄玲花,一个该抱谁大腿都不知道的人还经什么商。
趁早滚蛋吧。
车上,何虎道:“黄老爷子很喜欢您,他是个好人。”
“他的确是个很好的人。”这一点李士兰不否认。
黄家。
收拾过后黄玲花进家门,她忍不住对黄老爷子委屈啜泣道:
“为什么你对她这么好,一百多万说借就借出去了?欠她的人情还不完了是吗?
那我以后是不是还要跪着她才能还完她的人情?”
“我们什么时候还她人情了?”黄鹤中面对孙女的无理取闹只能低声安抚。
“上一次你给了她三十万还不够还她人情?”
黄鹤中顿了一下才想起来般,“那会我给她钱让她自己出来创业,钱她没收不是吗?”
“这还不够吗?八四年全省有几个人能拿出三十万?那已经是我们当时的全部财产了,是她自己不要,情我们已经还了。
为什么你现在还这么看重她,她也不过如此,不是刚刚才被骗了六十万?!”
“人都有错的时候,她及时调头了,要是旁人绝对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现在她不是回来了。
她一定能东山再起。”
黄鹤中对李士兰的信任一般人都理解不了,黄玲花亦然。
她实在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这么看重李士兰,甚至削弱自家事业也要拉她一把。
“您总说她对我们家有恩,到底是什么恩才让您对她这么信任,恨不得让她当您孙女。
现在你能说了吧?”
黄鹤中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也知道孙女钻进了死胡同,往日的秘密也没有必要瞒着了。
“黄家之所以能平反是她拉的头,不然你以为我们有今天?”
黄玲花似乎没想到是这样,哑声道:“她为什么帮我们?”
“当时我问她,她说黄家是个好企业,早些年打仗那会也为国家捐赠了不少物资,不该就这样没落了。
这事前前后后她忙了两年,搭进去的人情是我们想不到的。
可她一句不提,甚至她没伸手跟我要过东西。”
“所以别说一百二十万,这样赤城的人哪怕她要二百万我能借我也会借。”
“玲花,爷爷再教你一事,与人相处不看钱和地位,要看人品,李士兰的人品堂正高雅,她值得我们深交。”
黄玲花一直都知道爷爷看重李士兰,不想对她评价比她以为的还要高。
可是她已经得罪她了。
“……您为什么不早说!”黄玲花怔怔道。
“前些年的政策朝夕令改,她有个好前途我不想拖累她,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
如今我时日不多了,再不交代你爷爷怕没机会说出口。”
黄鹤中道:“玲花,你不擅长经营厂,以后跟着李士兰的脚步走,看在黄家的面上她会接纳你。
她和爷爷这些年交情不错,我跟她也算忘年之交了,爷爷去后她会照看你的。”
李士兰之所以跳进坑里,原来不是她有多蠢,而是她相信爷爷才会无条件信她。
而她却亲手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