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春林的货李士兰在羊城的大学旁边都租了门面卖。
东西一上架就受到大学生们的热烈追捧。
门口震耳欲聋的流行歌曲吸引着不少学生进店观看。
尤其是艺术学校的学生,对这些电子产品更是喜欢的不行。
不出三天,四个门面就卖出了快两万单。
这个数目何其惊人!
这天,高春林同往日一样在店里忙,今天光一家店就卖出了二千多单,回头找李士兰庆祝的时候找不到人了。
何虎也不见了。
他俩此刻在巷子里的,何虎手上正抓着一个人,那个就是刚刚偷完东西的旺仔。
“放开我——你放开我,否则等会我大佬来了要你们好看。”
少年目光凶狠瞪着他们,“你们是外地人吧,劝你们别多管闲事,我大佬手下十几个兄弟……”
话未尽何虎就用力按着他的脸贴墙上,此时旺仔的手也被禁锢得动不了。
何虎叱他,“偷东西你还有理了,你爹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我没有爹妈,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说到爹妈的时候旺仔眼里只有迷茫和咬牙切齿。
何虎听他这么说心软了一下,正是这个间隙旺仔挣脱开了他的束缚。
他豹子一般疾速的转身就跑,眨眼间跑出了几十步。
李士兰适时出声,不抱着把他叫停下来的希望说:
“偷来的钱不要了?”
话落,他停下慢慢扭身。
李士兰扬起刚从他身上搜出来一包沉甸甸的东西。
旺仔看了眼暗红的天色,他心知今天快结束了,如果拿不回去钱,惹得他们不开心换来是什么样的惩罚。
他自己被打一顿无所谓,要是盈盈今天交上去的钱不够数怕是又遭东哥找借口欺负。
想了想,他咬牙上前。
何虎怕他又要跑,钳住了他的手腕,旺仔挣脱不开,他直视李士兰问:“你要怎么样才把钱还给我……少康——不要……”
他惊惧的盯着他们身后,何虎跟李士兰登时回头,只见是上回在车站偷东西的那小孩。
此刻,他拿着一根手臂粗的棍正准备偷袭他们。
叫少康的孩子茫然住手,又比划问旺仔为什么。
【他们欺负他。】
何虎跟李士兰看不懂少康的手势,只见旺仔道:
“他们不是坏人。”
旺仔出来混了九年,眼前的人是凶是恶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们不是坏人。
少康比划,又指着何虎。
【上次就是他抓我去警察局,所以才被关小黑屋。】
这下李士兰大抵明白。
她解释道:“你们偷东西,我们看见了,但凡有良心的人都不可能不理会。
况且上次他偷的是一位母亲救女儿的救命钱,她四岁的女儿躺在医院正需要这笔钱。”
旺仔怔了怔,少康似乎也没有想到是这样,警惕阴暗的目光忽然不知所措起来。
“……我们不知道是这样,要是知道就不会偷了!”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偷钱?”何虎不解道:“是家里吃不上饭还是缺钱?”
又道:“一直这样偷也不行啊,你的家人呢?他们知道你们天天在外面偷钱吗?”
“我们也不想偷,不偷活不下去,不是谁的运气都这么好,我们没见过自己的家人!”
何虎似乎没想到是这样,诧异,一时接不上话。
李士兰不确定道:“你们被人收养了,他们让你们出来偷钱?”
少康忽然急了起来冲旺仔打手势,【东哥他们要来了,旺仔你别跟这两个人说这么多,我们快点走。】
旺仔在何虎手中挣扎了起来,怯怯道:“快放开手,他们要来了,不要让他们看见我在跟你们说话,否则我今天就完了!”
“他们是谁?”何虎想到了在警察局领少康走的人,“是你们的养父?”
“他们才不是我们的养父。”旺仔怒色恨道。
李士兰想到什么,忽然情绪失控上前拽住了他的手,厉声问:“你们被控制了是不是?
在你们之中有没有一个七岁的男孩子,他手臂内测有一块钱币大的粉色胎记!”
“你见过他吗?”
旺仔打量她许久。
“这个人是谁?你儿子吗?他不见了,你在找他?”
“对。”李士兰声音嘶哑,充满希望直直觑着他看,“他是我的儿子,他失踪了四年,我们找了他四年。”
可她等了阿瓒十四年!
李士兰抓着他的衣领,情绪激动将他抵在墙上。
“你见过他吗?”
旺仔刚想说不知道,脑海里却是她守着大学门口那家火爆店面的影子。
她有钱的吧?
还有那辆车。
听说那辆车还值不少钱,是他们穷极一生也偷不到的数目。
那她肯定能救他们。
旺仔脱口而出,“你把我们从大佬手上救出来我就告诉你……”
话未尽,少康已经急得红了脸跑上前比划。
【快走,他们来了!】
旺仔猛地用力推开她,顺手抢过她手上之前他的手袋。
何虎见状上前将手袋扯了过来。
旺仔没想到他们还会抢回去,登时变了脸色。
“东西还给我,拿不出钱回去我们会被打死的!”
少康还想上去抢回来,李士兰出口道:“何虎,给他们。”
兄弟们拿了手袋就跑,李士兰叫何虎去追他们。
何虎不解,却照办。
“别跑,你们两个小偷别跑——”
他将兄弟俩追出巷子,追到大街上直到看不到他们才停下返身回去。
“兰姐,你没事吧?”
李士兰靠在墙边迟缓摇头。
“我去打个电话。”
她现在需要一个跟她一起商量的人,而这个人正是许卫国。
许卫国对这样的事情不算了解,却也知道一点点。
“以前我听说过有这样一个组织会将小孩抓起来训练他们偷东西乞讨敛财,长大后怕他们不好控制就打断他们的手脚。
这叫采生折割!”
想到阿瓒也有可能被这样虐待李士兰抓话筒的手青筋暴起,她用力咬着唇控制情绪,不一会口腔渗满了铁锈味。
许卫国又道:“只是这样的事情已经有快二十年没发生了,以前管得严你是知道的,街上几乎不可能有盲流
现在改革开放大家都往大城去发展,很多地方的秩序不如之前,尤其是经济特区的广省,那里现在外来人口多,外国人也不少,乱很正常。”
李士兰不想听这些。
她问:“阿瓒有没有可能就在这些人里边?”
“有可能。”
这句有可能给了李士兰很大很大的希望,她决然道:
“我要救那孩子,万一阿瓒也在这些人里面呢!”
许卫国还能怎么说。
当然是支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