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完了!”李夏夏突然发癫一样站起来大吼大叫,整个气得发红,“李士兰,老把我的事情放在嘴上提,你是不是没完了?”

    “谁叫你干了,干了还怕人提?你当初勾着刘英杰未婚先孕的厚脸皮哪去了。”

    不等李夏夏发疯,刘多娣砰地拍桌子怒道:“行了,吃个饭也能吵起来,你们都没完了!”

    顿时没人说话,二、三、四互相看一眼低头扒饭。

    吵完架身心舒畅,李士兰吃最香,吧唧吧唧的。

    李夏夏和刘多娣一言难尽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李士兰吃饱正要放下碗筷的时候刘多娣道:“你们还要回来住多久?”

    “妈,我们不知道。”李士梅带头说。

    李士竹就想,二姐最近情绪不稳定,要不是妈绝口不提拆迁款的事她才不想在家住。

    刘多娣也明白几个女儿是什么心思,又说了,“既然要回家住那你们就要交家用,我这点工资可养不活你们。”

    李士竹不假思索道:“二姐没给吗?以前我们回家住家用都是二姐出的。”

    刘多娣不语,甚至还有点委屈,她别说帮姐妹们给家用,发工资过去十天了,她连自己的家用都没给。

    而且上回补品的钱还没有补给她。

    越想刘多娣就越恼火,“废话怎么这么多,想要在家住就交家用,不给就回你们自个家住去。

    我把你们养这么大现在还想来啃老不成?我只有一副骨头,谁想要就拿去。”

    李士菊出来打圆场,“妈你说什么呢,要不这样,我们把钱交给大姐,她以后下班回来顺便买菜,也省得你下班再去市场。”

    老四的小心思李士兰懂,防着刘多娣补贴李夏夏呗。

    她举手赞同,“等一下我就把钱交给大姐。”

    刘多娣似不相信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伤心道:“老二,以前家用都是交给我的,你现在什么意思?不相信我了?”

    李士兰放下碗筷靠在椅子上,放松笑道:“妈你想哪去了,现在难得我们都姐妹在家,厨房那点事情我们可以做,您累了这么些年趁现在歇一歇。”

    二姐这话说得好,李士竹马上接话,“妈,我们就是这个意思,您歇一歇,脏活我们全包了,也让您享享福。”

    刘多娣心情瞬间就好了,也觉得有理,旁边的老五却不屑道:“二姐不想帮我们给家用就直接说,还绕什么弯子,你天天住家里怎么不见你孝顺妈?”

    “过年过节妈的衣服袜子是你买的?她身体不好是你带去医院检查?还是说今天吃的米是你买回来孝敬妈的?”

    李士兰笑,“她身上穿的,你们回来吃的哪样不是我出钱?”

    “现在要你给家用你耍浑,吃饱丢碗就骂娘?

    要是刘英杰养不起你就别养了,叫他给我退回来。

    回家你给我做饭,把我伺候好我给你开工资,至少我还给你工资,在刘家你除了孩子一个接一个生起到了什么作用?”

    “你……”李夏夏站起来指她,李士兰起身打下她的手,“大家都这把岁数了,你不会以为我还惯你吧。”

    “老二,你这是干嘛!”刘多娣骤然变脸,“为什么总是吵吵吵?你对这个家里谁不满?说出来我给你评理。”

    李士兰直视她,居高临下,让刘多娣感到压力的对视。

    “你们对我又有什么不满,是我不愿意再付出,不想再让你们占一点便宜?还是我变得斤斤计较你们都不高兴了?”

    李士兰暴戾地控诉自己的付出,“我养了这个家二十年,处处让了你们二十年,我从大让到她们小,你们还有什么不满的?”

    ——谁也不敢接话。

    她又问刘多娣,“爸爸去世后我当爹又当妈,就因为怕你受累,连你的责任我都一起揽了,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

    刘多娣当然也不敢接话,她心里明白,丈夫过世后她过得比之前都好。

    这些当然需要有人付出,是老二在前面顶着。

    李士兰不许她沉默,走上前去质问她,用力、大声地问她。

    “妈,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的,你说啊?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让街坊邻居也来评评理,我李士兰对不住你哪儿了?”

    “二姐、李士兰,你想对妈干什么?”李夏夏站出来想扯她。

    李士兰冷漠看向她,无情道:“有你说话的份吗?”

    “你……”李夏夏被她突如其来的凶吓到结巴,“你怎么说话的,我是妈生的,也姓李,凭什么我不能说话……”

    话未落,李士兰拎起桌上的开水瓶冲她砸去,很大一声破碎声,连带着茶几上的东西也哗啦掉下,李夏夏吓得睁大眼,她不敢呼吸更不敢有动作。

    “这个家……”李士兰指着二、三、四说:“她们说了不算。“李士兰又指她,手指点到她额头上,“你说了也不算。”

    “我说了才算,”李士兰低头问吓到失神的刘多娣,“是吧,妈。”

    “当年我跟赵春生都打结婚报告了,是你把我叫回来,闹得全县人尽皆知,跪着求我不要走。

    你说以后家里我说了算,全都给我。是你求着我,让我不要跟赵春生回部队随军,说你舍不得我,家里离不开我。

    你在百货门口这么多人的时候跪下来求我,还把街道办的人找来,我才留下来的。”

    不知什么时候李士兰已经泪流满面,她替她自己委屈,为什么她付出了所有却得不到一颗真心,得不到好报,她惨过做鸡!

    做鸡起码还有钱,她最后人财两空,还被她们嫌她死的不够快,拖累她们。

    回忆往事,刘多娣也是泪水滚滚,自知理亏。

    “老二,妈对不起你。”

    李士兰不为所动,抹一把眼泪后看着她说:

    “我不要你的道歉。”

    因为你们所有人我都不会原谅。

    “那你想怎么样?”

    “按规矩办,拆迁款我拿大头,家里我说了算。”

    说到拆迁款,刘多娣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说半天又把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拿出来炒你就是为了钱?”

    狗屁倒灶?

    原来她这么多年的付出在她眼里是狗屁倒灶!

    李士兰,可悲吗!

    你的前半生真他妈可笑。

    “不然呢!”李士兰凑近她,恨不得吃了她问她,“你想把钱都留给谁?李夏夏吗?”

    “她凭什么拿这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