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盈再也顾不得心中的担忧,既然宋眴敢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搂入怀中,她便索性放纵自己,将整张脸深深埋进他坚实的胸膛。

    宋眴温热的怀抱,在这令人窒息的境地里辟出一方天地,让姜月盈终于得到一片栖息之所。

    他骨节分明的手掌轻柔地抚过姜月盈颤抖的脊背,抬眸望向贺知年时,眼中温柔褪尽,只翻涌着滔天杀意。

    他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笑意,字字如刀:“我宋眴捧在心尖上的人,你也配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贺知年不知如何应对。

    此刻,他看见宋眴袖中寒光一闪,那支淬着冷芒的袖弩曾直指自己咽喉。可他的双腿就像生了根,竟半步都挪动不得。

    待回过神来,贺知年暗自冷笑。

    既然宋眴没有当场取他性命,想必是忌惮肃国公府的权势。他挺直腰杆,声音里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傲慢:“她是本世子的人。”

    贺知年话音未落,青峰已闪至身后,一记凌厉的腿风扫过,贺知年膝窝剧痛,“咚”地跪倒在青石板上。

    几乎同时,宋眴墨色的锦靴带着破空之声重重踹在他肩头,贺知年整个人向后滑出数尺,华贵的云纹锦袍在青砖上磨出了丝丝声响。

    “宋眴!你疯了不成?”

    不明情况的孙濡意立刻扑向了自己的儿子,她颤抖的手指指着宋眴:“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宋眴垂眸睥睨着这对母子,靴尖碾过贺知年滚落的玉佩:“贺夫人不妨解释解释,光天化日逼迫女子签下庚帖,是什么道理?”

    宋眴他余光扫过倚在门框上的母亲,心底钝痛一闪而过。他们竟联手逼迫他最珍视的姑娘,此刻还能维持理智与这些人周旋,已是他最大的克制。

    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地上的两人:“这就是肃国公府的家教?”

    宋母被这眼神钉在原地,扶着雕花门框的指尖泛起青白。

    明明计划天衣无缝,贺知年信誓旦旦保证宋眴十日内绝不可能回京。

    届时生米煮成熟饭,任他再不甘心也只能认下这桩婚事。可此刻儿子眼中蚀骨的寒意,竟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宋眴,姜姑娘早已不是你宋家之人,你大哥早已签了放妻子书。”孙濡怡继续辩解道。

    “不是宋家人,但却是我的人!”

    “满口胡言!她腹中怀着年儿的骨肉!怎么可能是你的人?”孙濡意怒斥着,她可是超一品诰命夫人,何曾受过这等折辱?

    姜月盈闻言连眼皮都懒得抬,她不想解释,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宋眴衣襟,环在他腰间的双臂又收紧几分,宋眴自然会知道那是她的权宜之计。

    “肃国公夫人,你这双眼睛,老眼昏花,是非不分”宋眴突然抬起右臂,袖弩寒光乍现:“不如剜了干净。”

    孙濡意惊得连退三步,贺知年强忍剧痛挡在母亲身前叫嚣:“你敢伤肃国公府的人?我父亲定要你血债血偿!”

    宋眴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却让人毛骨悚然。

    “便是你爹亲至”

    他指尖轻扣悬刀,弩箭破空而出:“又当如何?”伴随随着“嗖”的锐响,三棱箭簇深深扎进贺知年左臂。

    鲜血瞬间浸淡青色的绸衫,贺知年惨叫着跪倒在地,在孙濡意的惊呼声中,宋眴慢条斯理地抚过姜月盈的青丝,仿佛方才只是折了枝碍眼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