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拭去眼角的泪,轻声道:“姑娘不在的这些日子,老夫人时常念叨您。若不是大姑娘拦着,怕是要亲自去万佛寺接您呢。有好几次,老夫人独自坐在咱们院子的凉亭里,一坐就是大半晌”

    穗穗原以为姜月盈此次去万佛寺是老夫人与李嬷嬷设的局,可回来后却见老夫人即便身子不适,仍命人加紧修缮玉衡院,为宋眴与姜月盈的婚事做准备。

    这才觉得,老夫人是真心接纳了自家姑娘。

    这一夜,宋眴依旧未归。

    而贺知年扬言三日后就会前来提亲,更让姜月盈忐忑不安。

    她暗下决心,定要尽快搬出去,若实在不行,至少要把绿茵的卖身契要来,以免她跟着担惊受怕。

    翌日清晨,姜月盈去桂馥轩请安时,宋母正在挑选衣料。

    见她来了,立刻笑着招手:“来得正好,我原想替你拿主意的,快来瞧瞧这两套头面,你更喜欢哪一套?”

    姜月盈走近一看,竟是两套华贵的红宝石头面。

    自宋景泽去世后,她便再未用过这般鲜艳的颜色。

    “母亲,这颜色是不是太艳丽了些?”

    “傻孩子,成婚自然要用喜庆的。”宋母拉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慈爱:“这些日子我想通了,早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若是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那才是我的福气。”

    姜月盈听闻此言,只觉眼眶微微发热,酸涩不已。她着实没想到,母亲竟会主动为自己筹备这些。

    “母亲,谢谢您。”

    “谢什么呀,等改日,咱们再去请惠慈大师算上一卦,挑个良辰吉日。”

    姜月盈心中担忧,把宋母扶到一旁坐下,柔声道:“母亲,这些事还早,月盈有一事,想与母亲商议。”

    “还商议什么?家中的事。你拿主意便是”说着便拉着姜月盈一同坐下。

    “母亲,月盈想在这个月搬出去住,就住在景泽先前留给我的那处宅子里。”姜月盈说着,小心看着宋母的脸色。

    宋母顿时变了脸色:“这怎么行?好端端的为何要搬出去?可是府里谁给你气受了?”

    “母亲,月盈只是想在外住几个月。况且城东也不远,日后若真要成婚,总得从外头接亲”

    宋母眉头微蹙:“眴儿可同意了?”

    “恩,他会安排好人手,母亲不必担忧。”

    宋母沉默良久,终是轻叹一声:“罢了,你们年轻人自有主张。只是你才刚回来,母亲实在舍不得”

    “母亲放心,离得这样近,月盈定会时常回来看您的。”

    宋母勉强应下,眼中满是不舍。

    姜月盈见状,趁机道:“母亲,绿茵我想带出去。不知能否将她的卖身契给我?”

    “她伺候你这些年,自然该跟着你。”宋母转头对李嬷嬷吩咐:“沅娘,去把绿茵和她的卖身契都找来。”

    “是,老夫人。奴婢这就去唤绿茵来谢恩。”李嬷嬷立刻应下。

    姜月盈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心中对贺知年的厌恶更甚。若不是他横插一脚,她的日子本该顺遂无忧。

    不多时,李嬷嬷领着绿茵匆匆而来。

    绿茵恭敬行礼:“奴婢参见老夫人,参见大奶奶。”

    “绿茵,我已向母亲讨了你的卖身契,往后你便跟着我了。”姜月盈温声道,想打消她这些时日的忐忑。

    谁知绿茵闻言竟浑身一颤,猛地跪地重重磕头:“求老夫人开恩!千万别把奴婢的卖身契给大奶奶!”

    姜月盈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宋母当即沉下脸:“混账!胡说什么?”

    绿茵泪如雨下,颤声道:“大奶奶与贺世子有私情,被奴婢撞见过。若将卖身契给了大奶奶,奴婢必死无疑啊!”

    “你血口喷人!”穗穗厉声喝道。

    “穗穗姐姐何必装糊涂?”

    绿茵继续哭诉道:“大奶奶的成衣铺子租的就是贺世子的产业,每次借口看铺子,实则是去私会。前两日大奶奶还将奴婢迷晕,半夜醒来时,奴婢亲眼看见她衣衫不整地与贺世子搂抱”

    姜月盈脸色煞白:“绿茵,你可知诬陷主子是何罪名?”

    绿茵砰砰磕头:“奴婢不敢胡说!大奶奶还威胁要杀奴婢灭口,如今非要讨要卖身契,分明是要置奴婢于死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