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地凝视着姜月盈,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镯子上。
回想起万佛寺初见时,她便戴着这镯子了,如今才知那竟是防身利器,不仅如此,她枕头下甚至还压着迷药,陡然间,贺知年觉得眼前的姜月盈有些可怜。
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却要日日提防,夜夜惊惶。
而自己为了一己私欲,竟用手段将她困在此处这般久,他望着她含泪的双眸,雪白颈间那处刺目的猩红,贺知年的心,终是动摇了 。
就在姜月盈摇摇欲坠,即将支撑不住之时,贺知年缓缓抬手,从腰间掏出一个青瓷小瓶,递到她面前。
姜月盈心里清楚,再僵持下去自己迟早会失去理智,不管他手里是什么,自己没了意识,他依旧能为所欲为。
于是,她心一横,索性一把夺过那个冰凉的瓷瓶,仰头将里面苦涩的药液一饮而尽。
只是,还未等她缓过神来,贺知年一把夺下她手里的镯子,强硬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朝自己屋里走去。
姜月盈虚弱地挣扎了几下,转眼间已被贺知年放在了他房中的禅榻上。
贺知年直起身,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目光复杂。
不多时,姜月盈身上的药效渐渐消退,她的眼神也重新变得清明起来,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能逃脱之时,贺知年突然伸手猛地扯开她的衣襟。
姜月盈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右肩的衣衫已被粗暴地拽下,露出如雪般莹白的肩头。
“你做什么?!”
姜月盈又惊又怒,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拢紧自己的衣服,遮挡住裸露的肌肤。
贺知年却不肯松手:“放心,你这般闹腾,谁还有那个心思。”
说话间,他的拇指摩挲在姜月盈肩头:“姜姑娘,若你今日所言非虚,这颗红痣的位置,往后也只有我一人知晓。”
姜月盈侧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肩头确实有一颗极小的红痣,如朱砂点雪,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她瞬间明白过来,贺知年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所以眼下还要用她的清白来要挟她,让她再无退路。
姜月盈死死拉着自己的衣衫,倔强望向贺知年:“我没骗你。”
闻言,贺知年这才缓缓松开钳制的手,姜月盈也趁机将凌乱的衣襟拢紧。
在他灼人的注视下,她不敢多做整理,只能仓促地用双手紧紧交叠在胸前,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
再抬眸时,贺知年此刻却已恢复了往日的气度,唯有那双锐利的眸子仍紧锁着她:“姜姑娘,我不管你往日有没有骗我,但我既今日选择了信你,你说的话就只能是真的。”
姜月盈不敢说话,也不敢辩驳,她只求今夜能平安度过,明日便将这一切都交给宋眴处置。
可贺知年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头骤然一紧。
“我与子瑜兄,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我只是想要你。无论你们之前是何种关系,今日之前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明日起,你们还纠缠不清,那便不能怪我了。”
贺知年顿了顿,自顾自坐在姜月盈对面,悠闲地斟了杯茶,随后慢条斯理地把玩桌上的青瓷盏盖。
“子瑜兄如今在朝中风头正盛,但姜姑娘可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姜月盈心头一凛,素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我不明白世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