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沿着山径蜿蜒而上,途中偶遇几位识得宋眴的过客,皆是匆匆行礼便避让开来,无人敢在他身侧多作停留。
姜月盈久居深闺,平日确如宋眴所说,缺乏锻炼,还没到山顶就已气喘吁吁。
她扶着一株老树微微喘息,回眸哀怨地看向宋眴,此刻,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体力着实欠佳。
再看前方,宋诗雅与柳云舒早已遥遥领先,将他们甩下了一大截距离。
宋眴见状轻笑,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来到了姜月盈身旁。
待宋诗雅与柳云舒的身影转过山坳,他忽然从狐裘大氅里掏出一只珐琅袖炉递给姜月盈。姜月盈手中的暖炉早已凉透,而这袖炉触手生温,显然被他贴身护了一路。
他转身蹲下:“我背你。”
姜月盈将袖炉贴在冻红的脸颊,连连摇头:“你单手怎么背我?我才不要。”
当然,手是一方面,她更怕被旁人看见。
“那我拆了这夹板。”宋眴作势要去解臂上绷带。
“你疯魔了不成!”
姜月盈一听,惊得连退两步,提着裙摆就往前跑,生怕他真做出这等荒唐事。接下来的山路,她愣是强撑着不敢喊累,脚步匆匆直往山顶赶。
又过了两刻钟,众人终抵山巅。
此处果真如宋诗雅所言恍若仙境。经年积雪覆满峰峦,雾凇沆砀处,千树万树冰绡垂落。玉枝琼柯映着天光,将整座山峦装点得如梦似幻。
山顶被天然分隔成许多区域,宋诗雅和柳云舒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宋眴派青峰去跟着她们,倒也放心。
“宋眴,这儿真美。”
姜月盈扶着汉白玉栏杆深吸一口气,清冽寒气沁入肺腑,山风拂过,吹散她颊边青丝,也带走了登山的疲惫。
她沉醉在美仑美华中,却不知宋眴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那往后年年,都一同来此。”
“咦~年年都来?”姜月盈皱着小鼻子直摇头:“那可不成,我这腿还想要呢!”
姜月盈环顾四周,见山巅云海间只剩他们二人与穗穗,忽然起了玩心。
她放在栏边的素手悄悄攥了把雪,不动声色地揉成一团,雪团精准地砸在宋眴眉心:“小叔,尝尝我特制的白玉糕可好?”
宋眴不闪不避,任由雪粒在他俊朗的面容上散开,雪粒挂在他睫毛上闪闪发亮,活像撒了糖霜。
“甜不甜?”
姜月盈歪头,娇俏笑着,眉眼间都是使坏后的得意。
穗穗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她知道如今两人关系不同以往,二爷对自家姑娘也是宠爱有加,却没想到自家姑娘胆子如此之大。
宋眴不恼反笑,他身量高,抬手便从枝头折下一根晶莹剔透的冰凌,语调带着几分调侃:“那我也该回赠嫂嫂一份礼,请嫂嫂尝尝冰糕?”
姜月盈嘴角噙着一抹笑,脚步已悄然转向,准备随时开溜,指尖却又捏了个雪团。
“小叔怎知我最爱吃冰糕?不过……”
话还没说完,她一边往后退着几步,一边眼疾手快地将雪团朝着宋眴的额头上精准丢去,还不忘大声叫嚷:“你还是再吃个雪团吧!”
宋眴任由雪粒簌簌落下,反倒故作严肃:“这礼太轻,我得给嫂嫂寻个大的。”
说罢,又折了一根更长的冰凌,作势朝她走去。
姜月盈边退边反击,雪团一个接一个砸在宋眴身上,他却始终舍不得将那冰凌靠近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