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她心头愈发苦闷,若她心中装着旁人,倒也算成全了这番苦心。
可偏偏偏偏是那人
“哎,你与景泽不过十个月的夫妻,他却视你如珍宝。”
宋母说着,又与昨日一般,眼眶开始泛起了泪。
“你不知,为了你日后能改嫁,他竟与我争执过两次。起初我是不答应的,宋家不是寻常人家,这事若是发生,宋家在京城定是要被人指指点点的。可景泽说”
说到此处,宋母声音哽咽得厉害:“他说,若我不应,他便死不瞑目。月盈啊,做母亲的,如何经得起儿子这般”
“只是,母亲也有难处。这事虽无人敢当面议论,可你想过没有,待诗雅过两年议亲时,若有人借此生事就算开始不说,日后也没准揪着这事不放。”
姜月盈听到这里,心中的感动与愧疚交织翻涌,再也难以抑制情绪,泪水簌簌而下,她一直都知道宋景泽对她的好,这份深情厚意,早已深深镌刻在她心底,如今回想,更觉自己对不住这份赤诚的爱。
宋母看见姜月盈脸上的挣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却很快被决然取代。
“母亲后来见你对景泽亦是如此情深,你们二人眼中只有彼此,事事都为对方着想。即便要顶着京中那些闲言碎语,母亲也认了。”
姜月盈本就愧疚,现在见宋母脸上尽是忧色,心头顿时揪紧。
她是对宋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可如今,面对宋母的无奈与哀伤,她又怎能视而不见?
一边是刚刚察觉到的对宋眴的喜欢,一边是对宋景泽的愧疚、对宋家声誉的维护以及对诗雅未来的考虑,姜月盈一时陷入愁绪,眉毛几乎要拧到一处去了。
察觉姜月盈的动摇,宋母忽然加重了语气:“月盈,母亲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不易,若再有其他变故,母亲实在无力承受。倘若还影响到诗雅,那母亲真的没法活下去了……”
姜月盈闻言,心头猛地一颤,铺天盖地的愧疚几乎将她淹没,她竟从未想过,自己那些念头会带来这般后果。
宋母将姜月盈表情看在眼里,便趁热打铁:“母亲知道,你心里始终装着景泽。即便他让你另嫁,你也是不肯的。”
“这些事都不急,但母亲不想辜负景泽的嘱托,若不能将他遗愿安排好,母亲日夜难安。若你一直放不下景泽,宋家永远是你的归处。若是将来”
说着,她的语气愈发温和:“若是将来你遇到可心的人,母亲也会风风光光地,像嫁亲生女儿一般送你出阁。那时时间久了,流言蜚语,也就不会那么压人了。”
宋母的话音落下,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姜月盈这才听懂了宋母话中的深意,宋家可以容她,却容不得她与宋眴的情意,也容不得她在短时间重新开始。
姜月盈的嘴张了张,声音却细如蚊蝇,这一刻,她脑海中闪过宋眴那双含笑望着她的眼睛,她很想争取一次。
可抬眸对上宋母通红的眼眶,那些话又生生哽在喉间。
这是宋景泽的家,是她夫君的家,她不能把这个家搅得一团乱,搅得分崩离析。
“母亲,是我太不懂事了。”
姜月盈最终只是轻轻点头,泪水砸在交叠的手背上,久久才道了一句:“月盈明白的。”
宋母闻言温柔地抚上姜月盈的肩,轻轻道了句:“好孩子,母亲就知道你最是明事理。母亲定会,把你当成亲女儿一样对待”
姜月盈垂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齿间尝到了丝丝腥甜,两个时辰前,宋眴含笑说着信她的模样,此刻回忆起来,竟像钝刀割肉,疼得她呼吸都有些艰难。
这一次,她又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