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静娴是宋母的闺名,这些年,已经很少有人这样唤她了。
宋母闻声回头,看见来人,眼中顿时泛起光彩:“濡意!”
她几步上前,与那位贺夫人同时向对方行礼,随即紧紧握住对方的手:“真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
孙濡意轻轻拍了拍宋母的手背,笑意温柔:“是我。许久未见,静娴,你倒是清减了些。”
这位贺夫人看着与宋母年纪相仿,但脸色略显苍白,像是久病初愈的模样。她身着一袭淡紫色锦缎长裙,外披一件绣着银丝暗纹的薄纱披风,虽面色不佳,却难掩端身上的贵气。
“你病了这么久,我都没能去看你。”宋母语气中带着愧疚,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孙濡意轻轻摇头,声音柔和:“别这样说。你家中的事情我都知道,景泽的事……我也难过了许久。先前我病着,国公爷总不让我出门,这两年了,也是第一次出门。”
“你没事就好。”宋母握紧她的手,声音哽咽:“我们已经几年未见了。你没事就好……真是太好了。”
眼前的女子名叫孙濡意,是宋母的闺中密友,当朝户部尚书之女,后来嫁给了肃国公。
见两人寒暄完,姜月盈才注意到孙濡意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他一身华贵的月白色锦袍,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白玉的腰带,衬得他身姿挺拔。阳光洒在他俊朗的面容上,眉眼间透着几分少年特有的朝气,却又带着几分书卷气,显得格外耀眼。
男子见两人说完,立刻上前,恭敬地向宋母行礼:“见过宋夫人。”
“这位是知年吧?”宋母打量着他,眼中带着几分惊讶。
“正是。”孙濡意含笑点头:“知年自我生病,就从南山书院回来了。”
贺知年自十二岁起,因顽劣不堪,被肃国公一狠心送去了以严格著称的南山书院。
“几年未见世子了,我这一下都不敢认。”宋母抬头打量着他,上一次见面,已是六七年前的事了。
贺知年微微一笑,语气谦和:“宋夫人唤我知年便是。您是母亲多年密友,不必如此客气。”
说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一旁沉默的姜月盈身上。
宋母这时才想起介绍,轻轻拉过姜月盈的手:“这是我的大儿媳,月盈。”
姜月盈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声音清柔:“拜见夫人。”
孙濡意细细打量着她,眼中满是赞许:“景泽的夫人啊?当真是个玲珑之人。”
宋母轻轻拍了拍姜月盈的手,语气欣慰:“月盈是个好孩子。这不,我要来寺庙,她非要陪着我,说是怕我路上孤单。”
孙濡意点头,眼中满是温柔:“有你这样的儿媳,静娴也算是有了依靠。”
两人说着话,便相伴着往前走。
姜月盈与贺知年紧随其后。
贺知年跟在母亲身侧,目光却时不时地瞥向姜月盈。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但是他有些记不清了。
她今日穿着一身素雅的浅青色长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子,整个人清丽脱俗,尽管知道这样看她不恰当,但贺知年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两眼。
姜月盈一直低着头,目光落在脚下的台阶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日她一步步跪着爬上这台阶为宋景泽祈祷的情景。
那时,膝盖被粗糙的石阶磨得生疼,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可她知道,只要撑到回家,就能看见宋景泽温柔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