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一走,李凌云朝那木说道:“让将士们做好迎敌的准备。你去北城门指挥,咱们能不能活着回守捉城,就看这一战了。”
那木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南北面分别开出一支大军,朝着妫州城逼近。
南面那支打着卢龙军的旗号,北面那支打着魏博兵的旗号。
安山和车群峰同时动了。
十几架装着石料的投石车瞄准了城墙。
一辆辆攻城车和撞车在士兵的推动下朝着城墙靠近,全副武装的将士迈着齐整的步伐,昂首挺胸的跟在后面。
残阳如血,将妫州城的土城墙染成暗红。李凌云扶着女墙望向城外那渐渐靠近的军队,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安山和车群峰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双方各出动了一万人左右。
若两万大军同时进攻南北城门,守城的将士怕是要忙的焦头烂额了。
必须要拖住一方的脚步,只有这样,另一方才会跟着放慢速度。
想到这儿,他让棋手朝着北方打出镇东军独有的旗语。
“待敌军抵达城下,百发手榴弹攻击对方阵营。”
那木接收到信息,打出旗语回复收到。
车群峰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过手榴弹的威力,却从没亲眼见过,不免就有些大意。
卢龙军在距离城墙百丈远时便开始注意着城墙上的士兵,队列间的距离也悄悄拉大了一些,生怕对方突然偷袭时来不及闪躲。
可是魏博军却始终都在按着最初的军阵前进,丝毫没意识到,他们如此密集的队伍有多危险。
安山看到了对面阵型,但他却丝毫没有提醒对方的意思。
他恨不得李凌云能将魏博兵全数歼灭,那样的话他就不用和车群峰抢李凌云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整个河北道都会变成自己的。
双方人马不疾不徐的前进,终于在某一刻,进入了镇东军的射程之内。
“放箭!”
“放箭!”
随着两声命令发出,黑压压的箭雨射向南北两方。
这种常规攻城战的流程大家都很熟悉,箭矢还未飞过去,两方的盾兵就已经架好了盾防御。
大多数箭矢都被挡住,只有很少一部分飞入人群,射伤射死了一些人。
按照常规流程,此时两方人马应该趁着城墙上的士兵换箭之际立刻发起进攻才是。
可安山和车群峰都不想让自己的人陷入险境,竟然都未下达冲锋的命令。
队伍依然在按之前的速度慢慢行进。
李凌云见此,眼神微微一亮。
也许,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镇东军将士接连射出七波箭矢,对方才慢悠悠的抵达城下。
那木见魏博兵开始聚集在城墙下搭建云梯,嘿嘿笑着说道:“放!”
嗖嗖嗖。
百发手榴弹冒着黑烟落入密集的人群。
嘭!
嘭嘭!
嘭嘭嘭!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在前方炸响,无数身影惨叫着飞到半空,又狠狠跌落在地失去动静。
魏博兵哪见过这种阵仗,惊恐的尖叫着朝后跑。
那木见状,又让人放了两波箭。
魏博兵都在疯狂后撤,盾兵根本顾不上防御,这两波箭矢带走的人比之前那几波加起来还多。
北城门这边响起爆炸声的时候,南城门那边也传来阵阵鼓声,黑压压的卢龙军如潮水般抵达城墙下。
十几架云梯同时架起,包铁梯头凿进墙垛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卢龙军士兵开始登城。
镇东军将士和百姓们两人一组抬起陶瓮,恶臭扑鼻的金汁顺着云梯倾泻而下。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五十名守军突然从垛口探身,手中火折点燃的引线嘶嘶作响。
"放!"李凌云挥动令旗的瞬间,五十枚手榴飞向城下的十几架攻城车。
爆裂的火光在敌军阵中炸开,强劲的气浪摧毁了三架攻城车,剩下的哪怕没被炸烂,也已经支离破碎,起不到它该有的作用了。
硝烟里冲出浑身着火的士兵,跌跌撞撞跑出两步,倒在地上边惨叫边翻滚着扑火。
南城门这边的攻城车几乎全废,但是那撞车却带着千钧之力轰向紧闭的城门。
嘭!
城门在巨力下轻轻晃了晃。
推着撞车的卢龙军士兵见状眼中闪过喜色,继续推动撞车撞击城门。
包铁撞木连续撞击门闸,震得门楼簌簌落灰。
城楼前的士兵不断朝着下方射箭,可是对面的弓箭手更多,只要城墙上有人露头,立刻便是一波箭雨射来。
李凌云见状,让人将为数不多的火油全都扔下去,然后点燃数十只火把扔向了城门下。
撞车以及撞车周围的士兵顿时陷入火海。
南城门口的攻势顿时减缓了不少。
率领卢龙军进攻的将领正准备继续下令进攻,却在这时,远处传来鸣金收兵的号角声。
他稍稍一愣,不知道安山那边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虽然他们折损了一些人,但是那城门也不是很结实,若再给他们一点时间,攻破城门也不无可能。
在明知道有优势的情况下收到撤军的命令,让他心中十分懊恼。
可是军令如山,他不得不带着人撤退。
等他回到阵营内,才明白安山为什么会下令撤退了。
那帮狗日的魏博兵居然连一次进攻都未发起就撤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