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活腻了，才会往这小祖宗身边凑。
董浩打定主意要换一间病房，但他一直站着不动，身后那家人等急了，一起涌进来，哗啦啦一群人，直接把董浩挤的拍在了门板上。
“妈快进来，这屋子就两张床，可宽敞了！”
“不止宽敞，比刚才看的那一间还亮堂呢，阳面就是好有太阳。”
“医院里阴气重，住阳面好，让咱妈多晒晒太阳。”
“就是这床离窗户太远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病房里像是瞬间塞进了一百只鸭子，张嘴全在嘎嘎叫。
祝冰理所当然被吵醒了。
她一醒，立刻就有个女人跑过去，直接道：“这位女同志，你起来和我妈换个床。”
祝冰不明所以，在女人催促下，面上似乎有些为难，却已经开始试图起身换床了。
叶柔把她摁下去，“躺好，别乱动。”
女人见小姑娘答应，刚要招呼老娘过来，就见长得像是妖精的女医生跑过来把小姑娘又摁了回去。
她不满嚷嚷道：“你干什么？她都同意换床了，你一个医生管什么闲事！”
叶柔冷冷一笑，没有搭理女人，而是看向董浩，“你过来。”
董浩刚被拍在门上，颧骨磕的发酸，听到叶柔叫他，没有犹豫，赶紧跑了过来。
“小祖……”董浩紧急改口，“叶医生，你有什么事？”
叶柔冷声道：“让他们安静点，别打扰其他病人休息。”
她说完，把帘子扯开，遮住祝冰。
家属里还有好几个大男人，隔开点对祝冰更好。
帘子拉上，董浩在外面喊道：“病房里要保持安静，留下一个女同志照顾病人，其余人都回去。”
外面那些人七嘴八舌议论一阵。
叶柔听明白了，生病的老太太生了五个孩子，四个女的一个男的，老太太儿子、儿媳妇，女儿、女婿，还有外甥女、孙子都来了，杂七杂八来了一大家子人。
决定轮班制，先从大姐开始，其他人这才离开，病房稍稍安静下去。
之所以说稍稍，是因为留下的大姐就是刚才叫祝冰换床的女人，嗓门声音高昂，她揪着董浩问：“董医生，你说的那什么刘金子，真有那么厉害？”
董浩无奈道：“是刘金堂。”
“对对，就是他。”女人道：“董医生，你可别忘了，带那个特有名的中医明天来看我妈。”
“我妈疼的晚上睡不着觉，要是那医生能让我妈睡觉，我们家就再给你一张大团结。”
女人说到后面，声音压得很低，董浩听清楚了，叶柔也听清楚了。
比起董浩收钱，更让叶柔感兴趣的是刘金堂要来。
大雨如约而至，顷刻之间遮蔽了整个天际，细细雨线像是银丝从高空滑落，倏然消失不见。
雨哗啦啦下了一下午，脱了白大褂走到大厅，凉意扑面而来，叶柔穿的有些单薄，抱着胳膊瑟缩。
吉普车一直开到大厅外的台阶位置才停下，叶柔急匆匆想跑过去。
车喇叭响了一声。
叶柔站住不动。
雨幕中，江辰打着伞从车上下来，他快步走到叶柔面前，扯开带来的薄款长毛衣褂子裹住叶柔，长眉微拧，“冷不冷？”
“一点点。”叶柔不在意道。
江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触手像是果冻，冰凉柔嫩。
脸这么凉还说不冷。
他微微拧眉。
江辰还记得叶柔住到他家，第一次例假肚子疼的样子，躺在炕上小脸煞白，白嫩胳膊上扎满了针都不能缓解疼痛，一整晚都睡不安稳，即便整晚给她捂着肚子也会小声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