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它吓唬过我家小虎。”躺在地上的王翠薇头发盖住脸，语气阴狠：“它该死！”
“你说什么？”那一家人儿子是个暴脾气，见王翠薇不知道错，拎着袖子就要教训她。
他媳妇拽住他：“你跟一个疯子计较什么。”
儿子不甘愿被扯走。
见没有热闹看了，人群散开。
王翠薇躺在地上，腿骨扭曲，露出来的皮肤全是伤，头发被人揪掉了，露出的头皮血红。
叶柔也跟着人流走，走出一截后，她停下脚步。
她回头看。
王翠薇躺在地上，脑袋上的血蔓延开，和门口的泥泞混在一起，她就躺在泥血上。
她在哭。
哭的很小声，叶柔却听出了撕心裂肺。
所有人从她身边走过，仿佛她只是一个亟待处理的垃圾，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叶柔转身继续走。
女人的哭声像是又细又有韧性的头发把她紧紧缠绕住。
她的脚步再一次停下。
王婶见她不动，笑着道：“叶医生走啊！”
叶柔忽然问道：“会有人把她送去卫生所吗？”
王婶随意道：“她婆婆那么刁钻，谁敢管他们家的事，像往常一样，躺一晚上没死，早晨血止住了就自己爬回去了。”
叶柔再次回头，王翠薇还是那个姿势，她腿断了，爬不动，而且她这个出血量根本挺不到第二天早晨。
她不再犹豫走回去，把王翠薇抱起来。
王婶看着这一幕，叶柔瘦瘦弱弱，抱着王翠薇走的却很稳，鲜血滴滴答答流了一路。
她呆愣看着叶柔走远，心里滋味百种。
同村的婶子凑上来，幸灾乐祸道：“叶柔敢帮王翠薇，钱桂梅肯定不会饶了她。”
王婶眉眼一凌厉，“她敢！叶医生没有做错，她要是真敢找事，我活撕了她！”
此刻王翠薇喊的这一声叶医生，是发自内心的。
“师父。”叶柔抱着王翠薇进了卫生所，刘医生见她又回来了，先是一惊，再看她怀里王翠薇，示意叶柔把人放在单人床上。
王翠薇额头伤口流血不止，腿骨扭曲，就这两处要紧需要先治。
叶柔给王翠薇止血上药。
刘医生摸王翠薇腿骨，还好只是骨折，正骨固定一下，半个月就能养好。
他道：“小柔，你摁住她。”
“好。”叶柔压住王翠微两个手腕，把她紧紧摁住。
刘医生摸着腿骨的方向，用着巧劲一掰，扭曲的腿骨正过来。
“师父，你好厉害。”叶柔赞叹。
刘医生被夸的刚要乐呵，忽然又沉下脸：“不是让你回家吗？她是怎么回事？”
叶柔尴尬一笑：“出了点意外。”
刘医生瞥她一眼，又道：“你忘了她上次是怎么骂你了？你还帮她。”
叶柔上一世从大学、读研、读博再到入职，一直学的就是救人。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王翠薇死。
叶柔抓抓头发道：“她要死了，我没法让她死在我眼前。”
“孔子说传授知识要有教无类，医生也是这样。把病人分成三六九等，治病前还要掂量一下病人身份的永远做不成好医生。”刘医生话风一转又道：“但小柔，你救得了她一次，救不了她第二次，你明白吗？”
叶柔认真点头，道：“我知道师父，今天也是看她伤的太严重，我才会帮她。”
刘医生点点头，见她身上混着血和泥，叹口气：“赶紧回去吧，明天休息不用来了。”
叶柔听到不用来了，犹豫看向王翠薇：“她怎么办？”
“你还不放心我？”刘医生不满：“我看着她。”
叶柔背上她的花布包：“那师父，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