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与黄天霸离队后,施公一行继续北上。这日抵达京城,正值深秋,满城金菊怒放。
刚入城,便见一队顺天府衙役押着个疯疯癫癫的老道游街。那老道约莫六十来岁,蓬头垢面,口中不住念叨:\"血月现,妖孽出大劫将至啊!\"
\"这位道长犯了何罪?\"施公上前询问。
为首的差役打量施公一番:\"外地来的吧?这疯老道在太和殿前妖言惑众,说什么"紫微星暗,帝星将坠",这不是找死吗?\"
施公亮明身份,差役们慌忙跪地行礼。老道听闻是\"施青天\",突然扑上前抓住施公衣袖:\"大人救我!贫道不是胡言,昨夜观星,确有血光之灾啊!\"
顺天府尹赵申乔闻讯赶来,将施公迎入府衙。寒暄过后,施公问起老道一案。
\"此人是白云观主张玄机,平日深居简出,不知何故突然发疯。\"赵申乔叹道,\"近来京城怪事频发,已有三名官员莫名暴毙,死状诡异\"
\"如何诡异法?\"
赵申乔压低声音:\"死者皆面带微笑,胸口有个针眼大的红点\"
施公心头一震——这与江宁案中李夫人的死状一模一样!
顺天府停尸房内,三具尸体整齐排列。施公仔细查验,发现死者除了胸口的红点外,印堂处还有个几乎不可见的青斑。
\"这不是寻常毒针所致。\"关小西低声道。
赵申乔补充道:\"更怪的是,三人死前都曾收到一张帖子,上绘弯月滴血图\"
\"血月帖?\"施公猛然想起老道的预言,\"三位死者可有共同之处?\"
\"都是六部官员,且都与户部钱粮有关。\"
施公当即决定拜访那位疯老道。大牢中,张玄机见到施公,竟扑通跪下:\"大人!贫道昨夜又观星象,紫微星旁现妖星,三日内必有大祸!\"
\"道长何出此言?\"
张玄机凑近低语:\"贫道师弟张玄灵他没死!我在星象中看到了他的命格\"
\"白云观张玄灵?\"施公想起黄山那座被炸毁的道观,\"他不是已葬身火海?\"
老道摇头:\"我那师弟精通奇门遁甲,岂会轻易赴死?他如今化名"血月真人",专修邪术\"
正说着,牢房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众人赶去,只见一名狱卒倒地身亡,胸口赫然有个红点,脸上凝固着诡异的微笑!
墙上用血画着个弯月滴血图,下方一行小字:\"明日午时,取尔性命。\"
施公立即加强戒备,同时派人详查三位死者的公务往来。发现他们近期都曾参与核查户部一笔三百万两的\"剿匪饷\"。
\"这笔银子去了哪里?\"施公追问。
户部主事战战兢兢:\"下下官不知,是侍郎钱大人经手\"
钱侍郎府上早已人去楼空。搜查中发现密室一间,墙上挂满弯月滴血图,桌上摊着本名册,记录着数十名官员的姓名,其中三个已被朱笔划去——正是那三名死者!
\"这是要逐一灭口啊!\"关小西倒吸凉气。
施公命人按名册保护其余官员,自己则坐镇顺天府,静候\"血月真人\"。
次日午时,府衙内外戒备森严。突然,一阵阴风刮过,所有烛火同时熄灭!
\"保护大人!\"关小西拔剑在手。
黑暗中,一道红影从梁上掠过,直扑施公!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银针破空而来,正中红影手腕。
\"啊!\"一声惨叫,红影坠地。灯火重明,只见地上躺着个红衣道人,面戴青铜面具,不是张玄灵是谁?
\"张玄灵!\"施公厉喝,\"为何滥杀无辜?\"
道人狞笑:\"施不全,你坏我白莲教大事,今日取你性命!\"说着突然摘下面具——面具下竟是张血肉模糊的脸,没有五官!
众人大骇之际,道人袖中飞出数点寒星。关小西挥剑格挡,仍有一枚毒针擦破施公手臂。
\"大人!\"关小西扶住摇摇欲坠的施公。
道人狂笑:\"中我"血月蚀心针",三日必亡!\"纵身跃上屋梁,破瓦而去。
施公毒伤发作,昏迷不醒。御医束手无策,称此毒诡异,非寻常解药可解。
\"除非\"赵申乔沉吟道,\"除非去蜀中唐门求解药。\"
关小西当即决定启程。临行前,他在施公枕边发现半块玉佩——是白凤留下的!玉佩背面刻着\"蜀中青城\"四字。
\"难道白姑娘在青城山?\"关小西如获至宝,星夜兼程赶往蜀中。
青城山云雾缭绕,古木参天。关小西按玉佩指引,来到后山一处隐秘山洞。洞中石台上躺着个人,正是奄奄一息的黄天霸!
\"黄兄!\"关小西大惊。
黄天霸虚弱地睁开眼:\"关关兄弟?你怎么\"
原来黄天霸与白凤在寻访鬼剑门遗迹时,遭遇\"血月真人\"埋伏。白凤被掳,黄天霸身中\"血月蚀心针\",幸被上山采药的唐赛儿所救。
\"唐姑娘说此毒唯有"玄冰丹"可解\"黄天霸咳出一口黑血,\"但丹药在在剑冢深处\"
关小西咬牙:\"我去取!\"
唐赛儿却拦住他:\"剑冢机关重重,非独孤血脉不能入内。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用白凤的血为引。\"
众人商议后,决定由唐赛儿带路,先救白凤,再入剑冢。
血月真人的老巢在青城山绝壁上的悬空观。当夜,关小西与唐门子弟借助飞索攀上绝壁。
观中灯火通明,白凤被铁链锁在祭坛上,面色惨白。血月真人正在做法,祭坛周围插着七面血色幡旗。
\"子时一到,取她心尖血炼丹!\"道人厉喝。
关小西见情势危急,顾不得隐蔽,飞身跃出:\"妖道受死!\"
激战中,唐门暗器与血月毒针交织如雨。关小西拼着肩头中针,一剑刺穿道人右胸。道人惨叫一声,竟化作一团血雾消散!
\"分身术!\"唐赛儿惊呼,\"快救人!\"
白凤被救下时已奄奄一息,腕上伤口乌黑发臭。\"他他不是张玄灵\"白凤虚弱地说,\"是是独孤残的\"
话未说完,昏迷过去。
为救施公与黄天霸,众人决定冒险进入鬼剑门剑冢。剑冢入口是处瀑布后的山洞,石门紧闭,上有九孔,排列如北斗。
\"需独孤血脉为引。\"唐赛儿取白凤一滴血,滴在正中孔洞。
石门轰然开启,寒气扑面而来。冢内甬道两侧立着持剑石俑,每走一步都有机关触发。多亏白凤半昏半醒间指点,众人才有惊无险地来到主墓室。
墓室正中是具水晶棺椁,棺中躺着个白衣女子,容貌与白凤有八分相似,宛如熟睡。
\"这是我娘?\"白凤勉强清醒,泪如雨下。
女子手中捧着个玉盒,内盛三枚晶莹剔透的丹药——正是玄冰丹!
取丹之际,墓室突然震动,石门开始闭合。众人急忙退出,身后传来血月真人歇斯底里的咆哮:\"还我丹药!\"
原来他一直尾随在后!
玄冰丹果然神奇,施公与黄天霸服下后,剧毒立解。众人合力围剿血月真人,终于在皇陵附近将其逼入绝境。
\"你们以为赢了?\"道人狞笑,\"看看这是谁!\"
他掀开斗篷,露出张与张玄机一模一样的脸!
\"你你是张玄机的孪生兄弟?\"关小西震惊道。
\"不错!我才是张玄灵,二十年前被师兄陷害,容貌尽毁。\"道人咬牙切齿,\"如今我借独孤残之躯重生,就是要让这江山为我陪葬!\"
原来他利用邪术占据独孤残身体,又假扮血月真人制造恐慌,实则为报复朝廷当年支持白云观剿灭白莲教。
\"那三百万两银子呢?\"施公厉声问。
\"自然是用作"血月大阵"!\"道人狂笑,\"今夜子时,太和殿前,我要让皇帝老儿尝尝万针穿心之痛!\"
话音未落,他突然暴起,数十枚毒针向施公袭来。黄天霸眼疾手快,挥刀格挡,却不料道人真正的目标是——白凤!
\"独孤家的血脉,正好祭阵!\"道人一把扣住白凤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银针从暗处射来,正中道人眉心!道人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转头——出手的竟是唐赛儿!
\"你\"
\"这一针,是为我唐门清理门户!\"唐赛儿冷声道,\"二十年前你盗取唐门秘典,今日该还了!\"
道人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虽然主犯伏诛,但\"血月大阵\"的威胁仍在。施公立即入宫面圣,禀明原委。
康熙帝震怒,下旨彻查。果然在太和殿地基下挖出九口大缸,内盛血水,插满毒针。更在户部起获尚未转移的二百万两赃银。
经此一案,朝廷整顿吏治,肃清白莲教余孽。白凤因功受封\"护国真人\",赐宅京师;黄天霸官升三级,任御前侍卫副统领。
庆功宴上,白凤却忧心忡忡:\"大人,张玄灵临死前说"他们不会放过你",这"他们"是谁?\"
施公捻须沉吟:\"恐怕朝中仍有隐患\"
正说着,太监送来密信。施公阅后,面色陡变:\"黄河决堤,百万灾民流离失所,而赈灾粮款竟不翼而飞!\"
\"又是贪腐案?\"黄天霸问。
施公摇头:\"恐怕不止。信中说,灾区出现白莲教余孽,借机煽动民变\"
次日清晨,施公一行离京南下。朝阳初升,照在众人坚毅的面庞上。
\"大人,此番南下,怕是又少不了一番恶战。\"关小西摩拳擦掌。
黄天霸与白凤并肩而立:\"不管前路多险,属下誓死相随。\"
施公望着远处滚滚黄河,目光深邃:\"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纵有千难万险,吾往矣。\"
马蹄声声,尘土飞扬。这支小小的队伍,又将踏上惩奸除恶、护国安民的新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