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过后,红灯笼高高挂起,一家人吃得肚皮滚圆,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消食。
上半夜还算好熬,各种小吃食不断,到了下半夜,困意袭来,三郎和四娘率先败下阵来。
大郎在屋里挥舞着拳脚,练习着柳芸新教的招式。二郎和韩宇各自捧着本书,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柳芸端着一碟炒黄豆,百无聊赖地嗑着,眼神有些放空。
“要不要也看会儿书?”这个念头在柳芸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被她否决了。“算了吧,难得清闲,何必自找苦吃。”她暗自嘀咕道。
半夜三更时分,二郎也撑不住了,悄悄溜回房去。剩下大郎、柳芸、韩宇三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愿认输。
韩宇看书已经看得眼睛发酸,这会儿停下来,忍不住打起哈欠。去岁没能守住,今年说什么也要熬到天亮。他暗自掐了把大腿,逼自己保持清醒。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韩宇就迫不及待地跳了起来。“今年定要时来运转!”他兴奋地喊道,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
回头一看,瞧那大郎年纪尚小,竟然活力满满要去庭院锻炼。柳芸连忙将他喝住,“别闹了,快去睡觉。”小少年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屋。
“我也去打个盹。”柳芸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地回屋补眠。韩宇早已撑不住了,忙完琐事后,也倒头就睡。
全家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起床时满村寂静无声。
家家闭门不出蜗居在家,难得有机会睡个懒觉。
出了年,一家六口,明显富态了许多。柳芸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苦笑道:“这哪是养膘,简直是长膘了。”
等到正月初八,集市来临,村民们约好结伴进城。穆氏坐完月子了,韩峰一大早就跑过来问柳芸,“嫂子,我们要进城赶集,你们去不去?要是去的话,众人想蹭个便车。”
柳芸问:“去几人啊?”
“我、大嫂、银贵银莲,还有爹,三位成年人带着两个娃儿。”韩峰如实相告。
柳芸想了想,点头应允,“巧了我们也想买匹幼马,那就一起吧。”
韩峰闻言大喜,匆匆回家准备去了。柳芸和韩宇刚送走韩峰,一回头,只见大郎几个巴巴望着堂前,眼中满是期待。
小两口眼神交汇,心照不宣。“要不都带上?”韩宇轻声道,“这马车容不下这许多人,领着四个孩子,刚好让娃们坐车,大人们走路。”
四个孩子差点欢呼出声,兴奋得睡不着觉。
初八天还没亮,两户人家天不亮就起来收拾。草草吃罢早饭,柳芸和韩宇点着火把,牵着马车来到大院接人。
大郎几个兄妹俩俩配对,从车窗探头张望。银莲银贵一看,急不可耐地钻进车厢,一群孩子叽叽喳喳,柳芸只想找个耳塞。
幸好驾车的是韩大叔,不是她,否则近在咫尺听他们吵闹,她脑袋快炸裂。韩大叔年岁已高,倒是爱极了这份喧闹,生疏地驾着马车,乐呵呵地问柳芸和韩宇:
“二弟昨夜归来提起你们想去城里挑马?咱家不是已有一匹老马了吗,还要马干甚,买头牛多好,既能运货又能干农活。”
韩宇解释:“爹,大郎二郎二月就该去沈家私塾读书了,路途太远,夫人想给孩子们添匹幼驹,上学方便些。”
“啥?”大院三个大人都吃了一惊。
韩宇这才想起来,还没来得及跟大院众人说沈氏的事呢,点头道:“是啊,我们夫妻俩费了不少心思,费尽周折才得沈老夫人首肯。”
郑氏有点激动地问:“你们操了什么心啊?指点指点大哥大嫂吧,银贵也老大不小了呢,三弟你做叔叔的别忘记自家亲侄子!”
韩宇刚要开口,柳芸抢先一本正经道:“五十两一人。”
韩宇瞳孔一震,暗道:好家伙,她这张嘴真够直的!
郑氏等人惊得倒抽凉气,“五十两一人?”她朝车厢一指,“大郎二郎两兄弟合计,那可就值一百两银子了?”
听到这一百两巨款,韩老汉和韩峰父子两大气都不敢喘。
柳芸夫妻两一头,“对!”
他们没撒谎,光是野味就值不少银钱,更别提还有制皂的秘方。
方子沈氏收去了,压根没打算用来生产。豪门世家总爱把配方紧握不放,如此方能凸显其价值所在。
韩宇这么一想,霎时觉得柳芸要价一百两还算少。但讲再多郑氏他们也难以理解,一百两银子恰到好处。
郑氏被这个数字吓得不轻,再也没提让柳芸夫妇帮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