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秋莲浑身一颤,眼前闪过前世的种种悲剧。那个吸血鬼一样的张昊,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她胸中怒火翻腾,声音都变了调:“你这个吸血鬼!自己不务正业,还要拉别人下水!”
看着林守信苍白的脸色,刘秋莲心如刀绞。
“走,找你哥去。”
她拉着林守信的胳膊就走,“以后不许再卖血,要多少钱,我们帮你想办法。”
“真的吗?”林守信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暗淡下去,“可是”
“当然是真的。”
刘秋莲狠狠瞪了张昊一眼,“别理这种人。卖血是会出人命的,你信我。”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是经历过无数苦痛后的坚定。
张昊被她凌厉的眼神震住,悻悻地走开了。
阳光下,他的背影显得格外猥琐。刘秋莲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这一世,她一定要守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再也不让任何人因为贫困而走上绝路。
老爷子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医院走廊。
“守信啊,你这是要作死吗?”
刘秋莲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死死攥住林守义的手腕,能清晰感受到他虚弱的脉搏。
阳光透过医院走廊的玻璃窗斜射进来,将林守信的脸照得愈发苍白。
他靠在墙边,连站都站不稳,却还强撑着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嫂子,我没事就是有点晕。”他的声音虚弱得像一片飘落的枯叶。
“没事?”
刘秋莲眼眶发红,“八百毫升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那个黑心的张昊根本就是在害人!”
周围几个路过的病人家属投来异样的目光,刘秋莲赶紧压低声音:
“正常献血都有严格规定,一次最多四百毫升,隔三个月才能再献。你倒好,一下抽这么多,不要命了?”
林守信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我也觉得不对劲,他说年轻人抽点血没事的。可抽完后,眼前一阵阵发黑,整个人都飘忽忽的”
“那你还不赶紧说?”
“没办法啊”
林守信苦笑着摇头,眼神黯淡,“老汉还在医院躺着,手术费和住院费加起来得一千多。我们东拼西凑才借到九百多,剩下的”
他的话没说完,刘秋莲已经红了眼眶。
她何尝不明白这种无奈?穷人的命,就是这样被生活一点一点地榨干。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骚动,刘秋莲抬头望去,只见周三婶蜷缩在长椅上,浑身发抖。
她的脸色比林守义还要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整个人像是随时会晕过去。
“三婶!”刘秋莲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周三婶的手冰凉刺骨,嘴唇泛白,眼神涣散。
她恍惚地看着刘秋莲,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秋莲?真的是你吗?”
“是我,是我!我和守平他们都来了。”
刘秋莲急得直跺脚,“三哥,别愣着了,快来帮忙,我背三婶去看医生!”
周三婶虚弱地摆手:
“不用不用看医生喝点糖水就成”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软倒在刘秋莲怀里。
“妈!”林守信想冲过来帮忙,却因失血过多而腿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刘秋莲咬咬牙,直接蹲下身背起周三婶:“对面就是仁济堂,我背她过去。”
她能感觉到周三婶瘦得只剩骨头,心里一阵酸楚。
这些年,三婶为了供林守信上学,省吃俭用不说,还经常去工地搬砖。
那么重的活,一个女人干,身子早就亏空了,现在又抽这么多血
仁济堂门口,林守平正和王医生说话,远远看见他们就迎了上来:
“这是怎么了?三婶怎么了?”
“别问了,赶紧找王医生!”刘秋莲气喘吁吁地说。
王韬快步迎上前:“怎么回事?”
“抽血抽了六百毫升”刘秋莲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什么?卖血?”林守平脸色骤变。
检查过后,王医生叹了口气:
“失血过多,加上忧虑过度,身体本就虚弱,这下可遭罪了。得好好休养,多补充营养才行。”
林守平和林守义立刻去买补血的食材。
路上,林守义一脸愧疚:“早知道他们有困难,我们也能想办法啊。”
“是啊”林守平握紧拳头,心里五味杂陈。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刘秋莲总是拼命要挣钱,这种看见家人生病却又拿不出来钱的感觉让人窒息。
老爷子看着脸色惨白的林守信,手都在发抖:“到底咋回事?你们这是要干啥?”
林守信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老汉突发脑溢血,送医院后说要手术,前前后后加起来得一千多。
他们东拼西凑,又是借钱又是典当,也才凑了九百多。
昨晚,一个自称张昊的人找上门来,说可以帮他们筹钱。
只要去献血,当场就给现金。周三婶和林守信都经不住诱惑,跟着去了。
“你们”
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这不是要命吗?那哪是正经献血?分明是黑心钱!”
不一会儿,周三婶缓缓醒来。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瘦骨嶙峋的周三婶身上,她脸色苍白,眼窝深陷,整个人萎靡不振地靠在椅子上。
冷风从半开的窗户缝隙钻进来,刘秋莲下意识裹紧了外套,握紧的拳头已经被汗水浸湿。
看着周三婶这副模样,她胸口泛起一阵难言的酸涩。
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写满了生活的艰辛。
“血型稀有的人,他们更容易被盯上。”
王医生一边收拾医疗器械,一边叹了口气。
他的目光在周三婶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这么短时间抽这么多血,简直是要人命。你看看,手臂上的针眼都还没消。”
诊室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林守信坐在母亲身边,搓着手指,欲言又止。
片刻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道:“王医生,我嫂子说经常去卖血的人容易得病,这话当真?”
“岂止是得病。”
王医生放下手中的听诊器,声音陡然严厉起来。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着母子俩,“频繁失血会导致免疫力下降,贫血、头晕、恶心都是轻的。严重的会染上不治之症,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将周三婶和林守信砸得不敢作声。
诊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老爷子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眼角不住地抽动。
他偷偷抹了把眼泪,哑着嗓子说道:
“你们有啥难处,就该跟大家伙说啊。这么折腾自己,值当吗?”
说着,他顿了顿,又问:“对了,三儿手术咋样了?”
林守信端起王医生递来的糖水,小口啜饮。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整个人暖和了些。
“在医院输液呢。”
他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大夫说得住一周,一个月才能活动自如。这段时间得卧床休养。”
“韩院长亲自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