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平把一小块煮熟的野猪肉递给对方，“这肉质结实，味道鲜美，跟普通猪肉就是不一样。”
黄长福接过肉品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确实不错！这肉质紧实，口感很好。”
刘秋莲见时机成熟，适时插话道：
“小王医生说了，野猪肉能生津益肾呢。黄老板要是常吃，对身体很有好处。”
林守平立刻接上话茬：“是啊是啊，而且我们这价格公道，保证您买得值。”
看着林守平和黄长福谈笑风生地讨论起供货的事情，刘秋莲不禁有些惊讶。
等黄长福离开后。
刘秋莲让林守平先去让小王医生看看。
可林守平拉着老三就去了菜市场，留下她和张冬梅留下来卖猪肉。
刘秋莲站在摊位前，不时用手抹去额头的汗水，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来往的行人。
她百无聊赖地整理着摊位上的货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野猪肉的包装。
远处传来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响，她抬起头，看见林守平和林守义正推着装满黄鳝的鸡公车朝这边走来。
“守平。”她下意识地想上前帮忙，却被林守平抬手制止。
“卖了，还是按之前的价。”林守平停下脚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
刘秋莲的视线落在他的伤腿上，那里的布料已经被汗水浸湿，隐约可见膝盖处有些发红。“猪皮和草药都卖完了？
”她轻声问道，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我看你这腿还是先去找王医生看看比较好。”
“等把黄鳝送过去再说。”林守平摆摆手，示意林守义继续往前走。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一群顾客朝这边走来。她连忙提高声音：
“来看看这野猪肉，吃山间百草长大的，补气养身”
“真的假的？”
一个穿着碎花衫的中年妇女走到摊位前，拿起一块肉仔细端详，“王医生就在附近，你可别糊弄人。”
“大姐您放心，”
刘秋莲笑着说，“这可是王医生亲口说的。您看这肉质紧实，肥瘦均匀”
另一边，林守平和林守义找到了马进国的摊位。
马进国正在和几个老主顾说话，看见他们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去。
“马大哥，黄鳝给你送来了。”林守平指着水桶说道，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马进国蹲下身查看黄鳝的品相，满意地点点头：“成色不错，个头也够标准。”
他起身拿过秤杆，仔细称重后掏出小本子算账，“你朋友那份1736，你们自己的72，算对不对？”
“对！”林守平点头应道，犹豫片刻又问，“王哥，下次要是送一百斤来，你能全收么？”
马进国看着林守平，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怎么，想做大生意了？”
“我在泰和长大的，这条街的情况都清楚，”
马进国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平和地说，“你放心送。巷子口第一家就是我家，随时都能找到我。”
林守义赔着笑脸解释：“王哥，我们是山里人，没什么本钱，这黄鳝也是几个兄弟一起弄的”
“放心，我都懂。”
马进国笑着说，“大家都是穷苦人，只不过一个在山里一个在城里。现在政策好了，就该像你们这样做点副业。对了，”
他看向林守平的腿，“你这伤口怎么回事？看着不太好。”
林守平摇头：“没事，等忙完再说。”
回到摊位时，发现野猪肉和甜黍所剩无几。刘秋莲脸上带着喜色：
“几个食堂的采购来买了不少，说是品相不错，以后还来。”
张冬梅数着钱，小声说：“已经卖了一百二十多块了。”
眼见着天要下雨，刘秋莲扶着林守平往医馆里走。
医馆的木门吱呀作响，迎面碰上端着糖水的王韬。
他放下手中的搪瓷杯，目光落在林守平渗血的裤腿上，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林大哥的腿没事吧？伤口看着挺严重。”
“裂开了，老爷子说要重新缝合。”
诊疗室里，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老王医生指着诊疗床，声音沙哑而平静：“趴上来吧。”
刘秋莲注意到林守平的手指在微微发抖，忍不住轻笑：
“你这个大男人，这都第二次了，打了麻药闭上眼睛躺会儿就好了，瞧你吓的。”
林守平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嘴硬道：
“你去外面坐着吧，不用守着我。”脸上却已经泛起一层薄汗。
刘秋莲想起韩巧英几个要买药的事，点了点头：“那我去帮大嫂们抓药，你别乱动。”
走到外面，她看见张昊手里攥着几块野猪肉，一瘸一拐地朝菜市场方向蹒跚而去。
他的背影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萧索。
“刘姐，你家野猪肉生意不错啊。”王韬靠在柜台边，笑眯眯地说道。
刘秋莲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运气好遇上几个食堂采购，不然也卖不了多少。这天越来越热，肉容易坏。”
“那就好。”
王韬撑着下巴，“不过最近风声紧，他们收得也少了。”
正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张冬梅走进来，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角：“秋莲，老幺的腿缝好没？”
“还在缝呢。”刘秋莲指了指药柜，“药我已经配好了，你还要别的不？”
“够了够了，多了放坏了也是浪费。”张冬梅摆摆手，“今早看天气不好，怕是要下雨。”
两人来到摊位前，林守义正皱着眉头收拾剩余的猪肉。
摊位上零星散落着几块肉，显得格外冷清。
“还剩六七斤，人越来越少了。”他叹了口气，“这些要是卖不完，回去也是麻烦。”
刘秋莲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街道上的人流明显稀疏了许多。
她咬了咬下唇：“便宜点处理了吧，总比带回去强。”
“野猪肉没家猪肉好吃，”
林守义提议，“不如低价卖了换点肥肠回去。最近家里人都喜欢吃。”
“这话可不对。”
刘秋莲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坚持，“野猪吃的是山珍野草，对身体大有好处，而且小王医生说了比家猪好吃，卖不完留着自己吃也划算。再说这肉质紧实，炖汤最香。”
等到十一点半，剩下三四斤肉仍未售出，几人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路过惠民店时，刘秋莲给婆婆买了双黄胶鞋和筒靴，想着老人家下地干活能用上。
一路上没遇到拖拉机，走到青柳湾时，东南面的大山顶已经布满压抑的乌云。
空气愈发沉闷，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胸口。
刘秋莲仰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色，心里一紧：
“快走，要下雨了。这云压得这么低，怕是场大雨。”
“有雨山戴帽，无雨半山腰。”林守义系紧草帽绳，语气凝重，“这阵势，不好应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