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婷婷站在不远处的窗边，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婷婷说了，服务要带笑，笑要露八颗牙，眼睛要有光！”谭竹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示范，挺直腰板，露出标准的八齿微笑，“你们看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就很专业？”
“得了吧你，”王玲玲打趣道，“就你那副样子，再练个几年也赶不上人家婷婷·教的水平。人家那气质，那举止，那说话的腔调，那都是天生的！”
话音未落，李婷挤开人群走了过来。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一件崭新的蓝色工作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走路时下巴微微上扬，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我刚接到通知，”李婷站在桌边，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以后我就是培训小队的队长了，培训的事情都归我管！”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几秒。
“呦，这官儿当得挺快啊？”李小芳酸溜溜地说，“这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几个人交换着眼色，脸上都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钱婷婷见状，连忙站出来打圆场：“李婷能当小队长是因为她很负责，这是组织信任她。以后大家要多支持她的工作，咱们要团结一心，把培训搞好。”
她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既给了李婷面子，又照顾到了其他人的情绪。一时间，不少人收敛了嘲讽的心思，纷纷点头应和。
就在这时，李冬梅匆匆跑来，脸色憔悴，眼睛下面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她拉住钱婷婷的手，声音里带着歉意：“婷婷啊，师傅我怕是不能参加培训了。”
“怎么了师傅？”钱婷婷关切地问，目光落在李冬梅疲惫的脸上。
“别提了，”李冬梅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我那两个臭小子昨天把他们表弟打了，现在都被我锁在家里。这不，我得看着他们，免得再生事。”
钱婷婷正要安慰，李冬梅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对了，我听说你要当郭主任的秘书？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钱婷婷点点头，笑而不语。
“你这丫头，有福气啊！”李冬梅拍了拍她的肩膀，眼里满是欣慰，“郭主任那人虽然严厉，但是做事公平，跟着她准能学到不少东西。”
到了晚上，小会议室里比昨天更热闹了。培训的人数比昨天多了一倍不止，挤得满满当当的。李婷站在前面维持秩序，声音洪亮：“昨天来的站前面，今天新来的站后面！大家不要挤，按顺序来！”
夏林云也来了，他站在人群中间，目光始终追随着钱婷婷的身影。钱婷婷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工作服，头发简单地扎成马尾，显得干练又温柔。
“今天我们先复习一下昨天的内容。”钱婷婷站在讲台前，声音清亮，“然后重点讲解走姿和蹲姿。记住，我们是服务行业的从业人员，举手投足都要端庄大方。”
她一边讲解一边示范，动作优美流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独特的气质。现场时不时爆发出笑声，气氛轻松愉快。
“这样蹲下去取物品的时候，要保持上身挺直，膝盖并拢。”钱婷婷示范着说，“千万不要像以前那样随便蹲，那样很不雅观。”
“原来我们以前那样是错的！”有人恍然大悟。
培训进行到快结束时，钱婷婷看了看手表：“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回去要好好练习。”
“再教一会儿吧！”大家意犹未尽地喊道。
钱婷婷微笑着摇头：“天色不早了，安全第一。明天我们继续。”
她的声音温柔却坚定，不容置疑。
这场培训在东海百货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其他销售员的精神面貌明显改善，举止也越发优雅了。但与此同时，一些意想不到的风波也随之而来。
其他单位的人纷纷找到市商联反映：凭什么就东海百货有培训？这不公平！
“听说二百货的领导都找到市商联去告状了。”食堂里，有人小声议论。
“可不是嘛，都说咱们搞特殊。”
“我看啊，这是有人嫉妒。”
风波越演越烈，钱婷婷站在综合处的窗前，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
风波越大，影响力就越大。而影响力，正是她需要的。
市商联的电话打进来时，田副经理正在综合处里翻阅文件。窗外的阳光斜射进来，照在他面前堆积如山的纸张上，泛着刺眼的白光。
电话那头领导急切的询问声传来，他握着话筒的手微微发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事闹得实在太大了，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是，是，我这就去了解情况。”他机械地应着，心跳却在不断加速。
放下电话后，田副经理一把抓起外套，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楼道里回荡着他急促的脚步声，几个路过的职工纷纷侧身让路，投来疑惑的目光。
百货商店一楼的柜台前挤满了顾客，叮叮咚咚的收银声此起彼伏。田副经理站在人群外，看着钱婷婷正拿着小铲子，专注地给客人称量杏脯。
她的动作熟练而优雅，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时不时还能跟顾客说上两句贴心话。柜台上的玻璃罐整齐排列，里面盛满各色蜜饯，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这位大姐，您要的杏脯称好了，一共是三两二钱。”钱婷婷将纸包递给顾客，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田副经理等不及了，扯着嗓子喊道：“小钱！”
他这一嗓子中气十足，把周围的顾客都吓了一跳。有人不满地转头看他，他却顾不上这么多了。
等送走最后一位顾客，钱婷婷才转过身来：“田副经理，您找我？”
“你们那个明心院到底怎么回事？”田副经理气喘吁吁地质问，“怎么其他供销社的人都要来参加？这事闹到市商联去了，你知道吗？”
钱婷婷闻言一愣，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工作服的领口，轻声说道：“不可能啊，咱们会议室就那么大，光是咱们东海百货想学的同志我都得排班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