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带着萧北辰和巧勇去乡学收拾东西。一路上,沈清芙心中盘算着,没了乡学的收入,接下来该如何打算。她的目光不时落在萧远峰身上,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中既担忧又心疼。
教舍里,萧远峰收拾着自己的书籍和文具。每一本书都凝聚着他的心血,每一支笔都承载着他的梦想。沈清芙帮他整理着,手指轻轻抚过书页,仿佛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温度。
“夫君,”她轻声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萧远峰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向她。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眼中满是柔情。
萧北辰和巧勇在一旁帮忙,虽然动作笨拙,但格外认真。他们把书本一本本地码放整齐,生怕弄坏了哥哥的心爱之物。
“夫子,这些被褥都是专门给你和娘子定制的。”王大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她指着床上崭新的被褥,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料子是上好的棉布,又软又暖和。”
沈清芙连忙道谢,动作麻利地将被褥和床褥一一叠好。她的手指灵巧地在床单上翻飞,很快就将所有物品打包妥当。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的侧脸上,为她清秀的面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萧北辰和巧勇合力抬起大包袱,沈清芙则抱着两只枕头。三人刚走出屋子,就看到萧远峰转过身来。他的目光在被褥上停留片刻,眉头微蹙。
“床上用品随便拿?”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还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沈清芙下意识回答:“当然可以,这些都还没用过呢。”话一出口,她就觉得不妥,连忙补充道,“我是说这些都是新的,本就是给你准备的。”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有些躲闪。这种无意间流露出的娇态,让萧远峰的心跳漏了一拍。
王大娘笑着走出来打圆场:“是啊,都是给夫子和娘子的。你们小两口要好好过日子。”
萧远峰嘴角微微上扬。他想起沈清芙方才的窘态,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愫。
收拾完东西,告别钱家老夫妻,四人走出教舍。
春日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照在身上恰到好处。路边的野草青翠欲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野花。
沈清芙抱着枕头,走得轻快。她时不时低头看看路边的野花,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春风拂过她的裙摆,带起一阵轻盈的波纹。
“萧远峰,你看这些小花。”她指着路边的野花,笑靥如花,“就像是在为你铺路,秋闱之后必定前程似锦。”
萧远峰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中一动。此刻的她与当初那个坚决要退亲的女子判若两人。记忆中那个冷若冰霜的少女,何时变得如此温婉可人?
见他不语,沈清芙以为他还在为失去教职而烦恼。她放慢脚步,轻声说道:“教书一月才五两银子,一起上山寻药草,一朵就能卖五两。虽然不好找,但总比在这里耗着强。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准备科举……”
“沈清芙。”萧远峰突然打断她的话,声音低沉而温柔,“你此刻甚美。”
这句话来得突然,沈清芙愣了一下,随即嗔道:“我一直都很美!”她扬起下巴,故作骄傲的模样惹人发笑。
“哥哥眼真瞎,刚看清大嫂的美貌?”萧北辰在后面打趣道,“我早就说过嫂嫂是天下第一美人。”
巧勇也笑着说:“夫子眼光很好,不然怎么知道里正家闺女长得丑呢?”
一行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回到了家。沈清芙让萧北辰和巧勇去菜地摘菜,自己则开始收拾被褥。就在这时,萧南星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这被褥真软。”萧南星摸着新被褥说,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嫂嫂,你换上这个睡着舒服。”
沈清芙摇头:“我习惯原来的了。”
萧南星着急道:“新的软和,办事的时候也不会硌得慌。”她说完就后悔了,看到哥哥和嫂嫂的表情,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萧南星!”
“萧南星!”
夫妻二人同时喝止,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责备。
沈清芙板着脸教训道:“南星,我和你哥的关系你是知道的。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她的语气严厉,却掩饰不住眼底的一丝慌乱。
萧南星撇撇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我是希望你们能成为真正的夫妻。”
“南星。”沈清芙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你要记住,我和你哥只有两年之期。这件事不要告诉娘和北辰。”
萧远峰背对着她们,手中的狼毫笔几乎要被捏断。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心中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萧南星看看哥哥又看看嫂嫂,心中懊悔不已。她想起自己曾经对嫂嫂的种种刁难,是不是正因为这样,嫂嫂才不愿意留下。那些曾经的任性和刻薄,此刻都化作了心中的愧疚。
“嫂嫂,我帮你缝新裙子吧。”萧南星低声说,语气中带着讨好的意味。
“不用,我自己来。”沈清芙笑着说,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我还要练习给北辰缝衣服呢。”
萧远峰突然开口:“那能否先帮我缝一件?”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沈清芙的手指微微颤抖,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她低下头,假装整理被褥,不敢看萧远峰的眼睛。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
萧南星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叹息。她多希望时光能够停留在这一刻,让哥哥和嫂嫂的感情有机会慢慢滋长。可是那个两年之期,却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斩断这份脆弱的情愫。
“我去帮北辰摘菜。”萧南星打破沉默,一瘸一拐地向门外走去。
沈清芙终于抬起头,对上萧远峰的目光。那双平日里清冷的眼眸,此刻却泛着一丝温柔的涟漪。
“好。”她轻声应道,“等我准备好针线。”
“我连自己的衣裳都没缝过几件,这针线活实在不敢说精通。”沈清芙站在床边,看着摊开的布料,指尖轻轻摩挲着柔软的棉麻质地,眉头微蹙。
萧远峰正在书案前誊抄文章,闻言抬起头,目光落在她略显忧虑的侧脸上:“无妨。”
阳光从窗棂间斜斜洒进来,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她抿了抿唇,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布料边角:“既然你不嫌弃我手艺差,那我便试试。”
萧远峰手中的毛笔微顿,墨迹在纸上晕开一点。他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头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我先去准备午饭。”沈清芙轻声说着,转身离开。裙摆轻扬,带起一阵细微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