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街道上几乎看不见人。
周子昂乘着马车，一路来到了骠骑将军府。
不过，他这一次不是去找瑶华，而是直接去见窦贤。
窦贤得知周子昂来了，有些意外。
“侯爷深夜来访，是来看望瑶华的吗？她自从生病之后，身子弱，睡的也早，这会儿应该已经睡下了。侯爷不妨明日再来。”窦贤声音温和。
“本侯是来找你的。”周子昂态度冷淡。
“侯爷找我，是要商议婚事的细节？我这会儿刚好无事，侯爷不妨细说。来人，给侯爷上茶。”窦贤彬彬有礼。
“你找过沈婉辞了？”周子昂直接问道。
窦贤微怔，但很快神色回复如常，点了点头。
眼底却遍布阴森，还有一丝惊讶。
沈婉辞竟然会把事情告诉周子昂？
她要干什么！
周子昂看见了窦贤一瞬间的怔楞，声音更冷，“她是靖安侯府的人，是本侯的正妻。窦公子即便要见她，也该先给侯府递上拜帖，而不是当街拦停马车。”
说着，他上前了半步，“窦公子要做什么？”
窦贤心思一转，温声回道：“侯爷误会了，我也是在街上巧遇侯夫人。想着侯爷和瑶华大婚在即，侯夫人对这桩婚事又一直有所不满，便嘱咐了侯夫人几句，并无恶意。”
“阿辞是我的夫人，我自会叮嘱，不劳窦公子开口。窦公子只需要管好骠骑将军府的人即可。”周子昂语气不善。
“侯爷说的在理。”窦贤赔笑。
周子昂见窦贤一直笑着，不好再发火，说了句让瑶华好好养着，然后就告辞离开。
“来人，送侯爷出府。”窦贤吩咐道。
等周子昂走远不见人影后，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森无比。
一个靠娶他妹妹上位的人，也配来教训他？
“来人。”
“公子。”
“把盯着沈婉辞的人全都撤回来。”
“公子？咱们的人已经基本掌握了沈婉辞的行踪规律，很快就会有机会可以动手。”
“撤回来！”那声音很是森然。
“是。”
窦贤一双眼眸冷冽如冰，仿佛能将人瞬间冻住。
周子昂知道他让人跟踪沈婉辞，他就没办法再对沈婉辞动手，否则周子昂会怀疑到他。
还有……
沈婉辞不过是告了他一状，周子昂就不顾深夜，直接跑了过来，未免太过重视沈婉辞。
日后瑶华嫁过去，在周子昂心里如何比得过沈婉辞？
必须另寻它法解决沈婉辞。
……
午夜，赵府。
赵芷柔再一次从梦中惊醒，鹅蛋脸上苍白如纸，依旧一头的冷汗。
梅琴听见动静，连忙进来，“小姐，您是又做噩梦了吗？”
赵芷柔蹙着眉，看了梅琴一眼，吩咐道：“去打一盆水来。”
梅琴见小姐一头的冷汗，连忙去了。
房间里静下来，赵芷柔的心却一点儿也静不下来。
梦里，她再一次梦见了那个表里不一，两面三刀的窦贤。
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两次梦里的窦贤惊人的一致。
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小姐，水来了。”梅琴很快端了水进来，还拿了帕子。
赵芷柔拿过沾湿的帕子，擦干净了额头的冷汗，这才感觉好一些。
“小姐，还要喝安神汤吗？”梅琴问道。
赵芷柔摇头，“这水怎么这么快就打来了？”
梅琴出去到回来，也就一转身的功夫，像是水早就在外面准备着一样。
“奴婢见小姐最近几日有时睡不安稳，便自作主张提前备了水和安神汤，想着小姐可能会用上。”梅琴回道。
赵芷柔点了点头，忽然想到白天在福茗茶楼时，窦贤出现时的一幕，总觉得似乎太巧合了些，像是这水一样，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细想了想，又觉得是自己太多疑了，便甩了甩头，把那些念头都甩出去，躺下继续睡了。
……
夜色如墨。
月光洒在靖安侯府的房檐上，映在地上的是一道道锋利的影子。
一道人影轻飘飘的落在沈婉辞的院子里，如同叶子一样悄无声息。
封泠站稳之后，先是看了一眼四周，然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婉辞，这里就是你说的锦绣园？别说练武了，我在厢房大声说一句话，你在这里都能听见。”封泠一进门就嫌弃道。
沈婉辞笑了笑，没解释。朝着舒钰道：“你去外面守着。如果有人来，就说我这会儿睡不着，在绣花。”
舒钰应声出去。
沈婉辞这才看向封泠，“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封泠一听，眸光亮了起来，“找我？说说，是不是有什么事现在让我做了？”
沈婉辞笑意更浓，“你之前用过的那种让人说真话的药，现在还有吗？”
“有。”封泠当即取出一个小瓷瓶。
沈婉辞拿起小瓷瓶看了看，又打开轻轻闻了闻，“就是这个，你怎么随身带着？”
封泠扬眉，“进京来帮你，自然要准备齐全。不止这个，我身上还有许多。而且还是我爹特意嘱咐的，让我护你周全。”
说着，又拿出许多瓶瓶罐罐来。
沈婉辞看过去，其中大多数都很熟悉，顿时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这些东西，都是封泠最宝贝的。
她早就见过，却不见封泠用，因为封泠说要物尽其用，不能浪费。
这些东西都是用一个，少一个，不会再有了。
为了她，如今封泠把这些全都带上。
“都收起来吧，暂时还用不上。”沈婉辞道。
她希望永远都用不上。
封泠点头，又全都收了起来。
“太后已然回京，只等宫宴上太后颁布懿旨，我便能和离出府，离开这里。”沈婉辞缓缓说道。
“这么看来，摄政王虽然为人心狠手辣了些，但还算守信。”封泠知道沈婉辞用千机丹换和离懿旨的事。
千机丹虽贵重无比，她也从未劝一句。
沈婉辞做的事，没有值得不值得，只要沈婉辞想，她就全力支持。
“只是太后不便插手臣子家事，需要一个机会。”沈婉辞道。
封泠眸光一动，忽然笑了，“所以，你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