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
张嬷嬷担心的问道：“老夫人，夫人乘的是萧家的马车，即便您追上了也不好直接拦下来，要不要老奴……”
老夫人沉着脸，“如果拦不住她，那就和她一同去萧家。”
只要她在，沈婉辞就不敢胡言乱语。
张嬷嬷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见老夫人的脸色很差，只能又闭上了。
马车一路前行，在老夫人的一再催促之下，速度越来越快，却一直没看见沈婉辞的那辆马车。
直到马车抵达萧家时，马车才追上。
老夫人看见沈婉辞一只脚已经进了萧家的大门。
“沈婉辞！”她挑着帘子喊了一声。
沈婉辞就好像没听见一样，就那么走了进去，连头都没回一下。
老夫人急急忙忙下了马车，就要快步追上去。
刚走到大门前，被门房的下人拦了下来。
“靖安侯老夫人请留步。”
老夫人念着这是萧家，才没发火，声音也是一冷，“沈婉辞是我儿媳。她刚进去，拦我做什么？”
下人仍旧拦着，“老祖宗有吩咐，您和瑶华郡主都不得再进萧家半步。”
老夫人脸一阵红一阵白，羞愧的像是一张脸被人踩在地上，用力碾压。
脸都丢尽了！
知道是一回事，遇到又是另一回事。
她怎么也没想到，连一个下人都敢当众说她。老祖宗想必是早就吩咐下去，这是一点儿脸面都不给她留。
“您请回吧。”门房下人见对面的人站着不动，又说了一句。
老夫人羞愤难当，陡然间满腔的怒火。
但这是萧家，她一个字都不敢说，只能强忍了下去。
恨不得地上裂开一道缝隙，她直接钻进去才好。
“张嬷嬷，我们走。”老夫人咬牙道。
她本就一脸病色，现在的脸色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张嬷嬷看见老夫人的脸色，都吓坏了，连忙扶着回了马车。
萧家。
沈婉辞被下人引着一路前行，走了许久才来到一个十分精致的院子。
院子很大，足足抵得上两个锦绣园。里面不仅有凉亭，还有假山水阁，气派非凡。
“侯夫人稍后，奴婢去禀报老祖宗一声。”下人行礼，态度恭敬。
沈婉辞点了点头。
很快，下人回来，“侯夫人里面请，老祖宗在等您。”
沈婉辞随着下人走进去，瞥见首位上的老者，直接垂首福身，“见过萧老太太。”
她一身简单的素色衣裙，头上一支流苏簪子，福身的时候，流苏稳稳的，几乎不动。
萧老太太一眼就看见了不动的流苏，心底有些意外。
即便是规矩最严的宫里，能把礼仪做到这种地步的人也少之又少，沈婉辞竟然做到了，实属难得。
“侯夫人不必多礼，快坐下说话。”萧老太太招呼了一声。
“谢萧老太太。”沈婉辞起身，走到一旁坐下。
萧老太太打量着沈婉辞，动作端庄，落落大方，见了她也不拘谨，比她的那些孙子重孙还要好上三分。
一张脸生的如花似玉，明眸皓齿，的确是个上京城不多见的美人。
这样的人儿即便是她，也会给三分青眼。
煜儿该不会真的看上了？
想到沈婉辞早已嫁作人妇，她就感觉一阵头疼。
这时，下人把茶端了上来。
萧老太太语气温和道：“喝口茶，压压惊。寿宴上的事，你受了不少委屈。”
沈婉辞刚要伸手去拿茶杯，听见萧老太太的话，心里下意识一惊。
想起萧家已经什么都查清楚了，心里的惊讶又化于无形，朝着萧老太太欠了欠身，“多谢照拂，我已经没事了。此事因我而起，打扰了老太太的寿宴，实在对不住。”
换成是谁，好好的寿宴出了这种事，都不会高兴。
不过，如果让她重来一次，她还会这么做。
萧老太太不知道沈婉辞的心思，见沈婉辞大大方方承认，一点也不扭捏，微微点头，“此事不怪你。你是苦主，反击是当然的。若是不反击，别人只怕会变本加厉。”
沈婉辞心中了然，萧家果然连她反击的事情都查清楚了。
朝着萧老太太笑了笑，没再说话。
萧老太太拍了拍手。
外面进来三个丫鬟，每人手中一个托盘。
一个上面摆着头面首饰，一个摆着上好的绸缎，最后一个摆的是明晃晃的银子。
萧老太太说道：“此事虽不是因萧家而起，但毕竟发生在萧家。幸好此事不成，否则我心里也会有愧。这些东西拿回去，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沈婉辞对上萧老太太真诚的眼神，便没推拒，“多谢萧老太太。”
萧老太太见状，眼神又柔了几分，“我听闻，上京城中关于你和靖安侯的谣言四起，尘嚣甚上，实在太过离谱，而且已经持续了一阵子，怎么不见靖安侯出面平息谣言？”
沈婉辞垂眸。
老夫人和瑶华害她，全都是因为周子昂，这种事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萧老太太不会不知道，为什么要故意提到周子昂？
沉吟了一下，她答道：“侯爷每日忙于公务，无暇思虑其它。而且，父亲和母亲一直教我，谣言止于智者。与其去平息谣言，不如先做好自己，谣言终有一日会烟消云散。”
萧老太太点了点头，“只是放任谣言不管，难免会影响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沈婉辞心头微动，萧老太太似乎话里有话。
顿了顿，她回道：“我和侯爷之间尚算和睦，并未受到多少影响。”
萧老太太笑了笑，转换了别的话题。
又聊了一会儿，沈婉辞起身告辞离开。
萧老太太让下人送沈婉辞出府。
等沈婉辞走后，萧老太太仍旧坐着，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
贴身伺候的苏嬷嬷上前，“老祖宗，靖安侯夫人已经走了。”
萧老太太睁眼，看向苏嬷嬷，“你认为她怎么样？”
苏嬷嬷想了想，“举止大方，进退有度，是个聪明的。”
“而且容貌也出挑，在上京城也挑不出几个像她这样的人儿来。”萧老太太嘴上说着，眉头却皱了起来。
她也拿不准萧煜那句‘臣妻’是真是假。
但是沈婉辞越是优秀，那句话是真的可能性就越大。
如果只是商贾之女的身份，嫁给煜儿做个妾室也不是不行。
但却嫁过人。
即便传闻是真的，沈婉辞和周子昂并未圆房，沈婉辞仍是处子，也改变不了嫁过人的事实。
煜儿究竟是怎么想的？
要找机会把人叫过来再仔细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