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古墓内的几人称不上多好。
越往下走，能明显感觉到呼吸困难，手里的火把险些熄灭。
鄢凌长呼一口气，问：“你们俩……还好吗？”
叶灵均背着十八般武器，第一个趴在地上，吭着声：“嗯……嗯……”
然后没了下文。
谢昀一擦脸上的汗水，声音有些发虚：“这里面，还有多少层？”
她踢了个石子下去。
“噔——噔——”大约听到十七声。
“十九层。”她说，补上一句：“比十八层地狱还要猖狂呢。”
这里面埋了什么啊，怎么比皇帝还要狂妄？
鄢凌好奇不已，脚尖往前一踩，“咔哒”一声，甬道内地动山摇，地面浮起一层又一层的粉尘。
“咚——”地一声，一堵沉重的墙砸了下来。
叶灵均翻了个身，险些被砸成肉泥。
“抱歉，出了一点小意外？”尾音微微上扬，彰示着还算不错的心情。
紧接着，谢昀忽觉手臂上多了一股力，下一秒，整个人被拽了起来。
漆黑漫长的甬道中，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起飞，而一堵堵长满青石苔的墙，正在脚底下追着自己。
还算幸运，这些墙没有赶尽杀绝，兴许是上面的机关生了锈，最后一堵墙卡在半路，“咔滋咔滋”响着，怎么都落不下来。
“早就说嘛，小叶将军可是福将呢。”鄢凌放下两人，一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尾音微微上扬。
仔细看，那墙的底部正靠着叶灵均的脚尖，倘若真的砸下来，他早就没命了。
“这是什么东西？”谢昀拿着火把，朝着面前晃了晃，同样是一堵墙，不过中间有一面圆形的锁，周边刻了一圈的天干地支，估摸着，开门的机密就在这里面。
叶灵均拍了拍身上灰尘，凑上前，声音略有沙哑：“这东西我会啊！按照话本子里的说法，应该是让咱们去推断墓主人的生辰，这样嘛，就能开门了。”
话说的轻巧，可里面埋的是谁？
三人纷纷摇头。
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轻盈的脚步声愈发清晰，面前的石墙一面一面地收了回去，遥遥一望，来人身量不高、身姿纤细，像是个女人。
“顾姑娘，劳烦开个门！”鄢凌转动手中的长枪，早已做好了攻击的姿态。
人影歪歪头，霎时间，三枚凌厉的暗器飞出，叶灵均躲闪不及，后领子被插在门上。
“救命啊——”他高声大喊，奈何衣服的质量过于不错，怎么都扯不断，他第一次有些痛恨过于负责的工匠了。
鄢凌收着力，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人打死，一番交手下来，两边谁都没吃到好处。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顾听雪一瞥头顶的石墙，很是诧异。
墓门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这三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真相嘛……自然是不能告诉的。谢昀含含糊糊说着：“天时地利，我们不过占了一个人和罢了。”趁着气氛不算压抑，他隔着手帕，将墙上的暗器拔出，顺利地放出叶灵均。
“周国的流霜公主，没有跟你来吗？”鄢凌捡起一枚暗器，仔细看去，上面并没有淬毒。
顾听雪哼笑一声，摇摇头：“公主有自己的要事，自然不会和我这种人掺和。”
“是么，我倒是好奇——曾经的前朝公主，为何要与敌国互相勾结，难不成你觉得，他们会扶你上位？”空荡的甬道里，谢昀清冷的声音分外清明。
对方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话锋一转，道：“听闻国师卜卦极准，不如算一算，我为什么会和他们搅和在一起呢？”
谢昀眼帘微垂，半晌，试探一问：“因为你背后的主子，对吗？”
甬道又安静下来，只余滴滴答答的水声。
“顾姑娘，只因为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就将自己的真心拱手送上，是否……过于廉价些？”
叶灵均眼睛微眯，待看清人影的真实样貌后，恍然大悟，指着顾听雪，话都说不利索：“你就是那天和裴公子唠嗑的人，我见过你！裴公子还说什么……说什么不会让你当皇后什么的。”
若是一般人，这时候早就崩溃了，可顾听雪是谁？
她怎么会因为一句话就放弃自己多年的经营呢。
于是咬咬牙，说道：“这应该，与几位无关吧。”话虽如此，可微颤的语气，还有紧紧握住的手指，无不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要么说默契呢，鄢凌貌似无意补上一句：“现在就管不了的人，以后还能指望上？”
三人的心思不言而喻，除了一脸无辜的叶灵均，问问这个问问那个：“你们在说什么啊？太子怎么可能会娶江湖女子呢？他疯了？”
“此太子非彼太子，你还是闭嘴吧。”谢昀好意提醒，转而看向顾听雪：“顾姑娘，虽说立场不同，但您毕竟救过我们几人的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谢某相信顾姑娘本性善良，但墓下风水不好，您还是早早离开吧。”
说完，他对着顾听雪，恭敬地作揖，唬得她眉头微皱，指缝不经意露出一点寒光。
鄢凌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直言道：“顾姑娘，临走前，能否开个门？”
……
酒楼内，温酒和容以卿争执不已，险些大打出手，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就一顿饭而已，小兄弟，不要这么扭捏嘛！”黎昭换了身男装，一把将容以卿压在凳子上。
怕他再跑，她捏着一根银针，小心地扎了一下。
容以卿没觉得什么不对劲，只揉了揉略微酸痛的脖颈，问：“你叫我来，到底要做什么？”
“师兄啊，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嘛……平日里独来独往的，还偷摸溜到人家元明宫里去，混了个职位出来。”温酒回想起刚才，黎昭教给他的这些话，不想一时脑子卡壳，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完。
黎昭轻咳一声，替他说了下去：“是这样的，这位兄台，温公子自觉时日无多，因此临走前，想拜托您一件事。”
“去找你师姐，别来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