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恰巧经过,不经意瞥了一眼,问:“你何时对画符有了研究,需要我教你吗?不收钱的。”
借着画符,还能有更多的共同语言,他巴不得她学。
谁知黎昭只不过淡淡应了一声:“还行吧,有这闲时间还不如看几张药方。这是燕云洲那小子画的,他这字太烂,我实在是看不懂。”
一听到“字烂”,谢昀像是捕捉到什么一般,立马打起精神,让人去找叶灵均过来。
被叫醒的叶灵均本就有所不满,一看到眼前的鬼画符,更是一个头赛两个大。他揉了揉松散的头发:“大半夜叫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吗?”
“快问快答,这上面都写了什么?”黎昭趁着他不清醒,半诱哄半蛊惑着让他写下图画的内容。
把人送走后,她才问:“你怎么想起他来了?”
谢昀答:“往年就属他写的字最烂,我想他们之间应当是有共同语言的。”
反正燕云洲不会主动说,黎昭定睛一看,赫然发现叶灵均与他不相上下,但胜在横平竖直,勉强看得出字形。
果然,在不靠谱这方面,叶灵均靠谱的过分。
按图索骥下,两人发现了另外一个秘密——骆家古墓里只有一半的追命索。
“怎么只有一半?”她纳闷不已,这东西还能分成两部分?它不是个武器吗?
谢昀同样疑惑不解:“我也不知,而且看样子……剩下的一般在北辰宫?”
怪不得这么多人想进呢,原来古怪在这里。
“可骆家怎么能和北辰宫牵扯上,这明明八竿子打不着。”黎昭喃喃自语,眼角余光猛然掠过一道漆黑人影,她立刻警觉:“谁在那里!”
人影略有迟疑,刹那间已然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黎昭鼓起勇气,猛地打开窗子,窗外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不见。
已经逃脱的人影躲在墙后,倘若她白日多走动两步,便会发现此人是鄢凌的小师弟——温酒。
温酒的嘴角绽开一抹笑,神色带有不羁,沉声来了一句:“还算警觉啊。”
也不枉他的师姐费这么多心思。
可惜这句话,黎昭永远也不会听到,更不知道会有人如此评价自己。
第二日,叶灵均不出意外地赖了床,怎么都叫不起,嘴里哼哼着:“昨晚叫我出来,今天还叫我出去,哪有这么使唤人的,我不去我不去——”
普天之下,没有让公主久等的道理,不出片刻,一个容光焕发的叶灵均出现在眼前。
“殿下,您真的会治我父亲的罪吗?”他敢这么问,必定是打心底知道黎昭绝不会这么干。
要么说他装傻呢,其实心里聪明的很。黎昭嘿嘿一笑:“你再问,我就要治你的罪了。”
当然,治罪是不会治的,只是让他去街头包子铺排了一刻钟的队,买了几个肉包子罢了。
“凉州的包子与长安城的,会有什么不同吗?”他想着,一口咬了下去,牙齿顷刻间碰到一块硬物。
叶灵均赶忙吐出来,放在手心观察,竟是一枚样式古早的铜钱,上面刻着“昌敬”的年号。
“这是先帝爷的东西!”他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别太惊奇。
可永元帝都登基十多年了,通宝与铜钱早早回收重铸了,怎么还有遗漏的,好巧不巧让他吃到了?
这家包子铺有问题,没等他想明白,脚比脑子先走一步,一脚踏进包子铺的后厨。
包子铺的厨房很小,一片烟火气。
“让一让、让一让。”一位妙龄女孩蹁跹而过,手里提着三层蒸笼。
肉香与菜香四溢,混合着面粉的味道,一同洋溢在不大的厨房里。
“姑——”他刚想开口,耳朵霎时间被人揪住:“臭小子,什么时候了还来人家后厨?”
是黎昭,她第一个发现叶灵均不在,立刻来了后厨。
他挣扎着,拽回自己的耳朵,不停地告饶:“殿下,这包子铺有问题。”
“都让你进来了能没问题吗?”黎昭反唇相讥。
见她还不上套,叶灵均有些急了,将手里的铜钱拿出来,指着说:“我是说这个!这东西是我从包子吃里出来的。而且这铜钱是先帝爷在的时候产的,你看上面还有年号呢。”
黎昭也发觉不对劲,左思右想下,眼睛落在方才那姑娘身上,她上前一步,问:“姑娘,你们包子铺里还包铜钱啊?”
姑娘登时眉开眼笑:“这枚铜钱是一名女孩给的,说是要招一位赘婿,便想了此法。给了我们东家三两银子呢。”
也不怕心大的一口吞了……黎昭嘴角一抽,转瞬间恢复平静:“那女孩你可知道在哪儿?”
依着姑娘给的地址,三人走到靠近郊区的一家酒楼,眼神瞥到身后的鄢凌,叶灵均嘿嘿笑了起来:“鄢首领啊,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相信——”话音未落,鄢凌用包子堵住他的嘴。
世界终于安静了,偷听一路的温酒已经急不可耐,恨不得把他扔出去,一个消息套不出,反倒是逼逼赖赖一路,真是烦死了!
窗户边坐着一位女孩,容色姝丽,隐约有故人之风。
“你就是顾听雪?”黎昭走上前,好奇地打量她——骨架纤细、肌肉有力,右手食指指腹略有磨损,就连头发也是剪短,的确是擅长轻功的模样。
顾听雪微微一笑,很快猜出她的身份:“您就是扶光殿下,看来您都知道了啊。”
要想进入骆家古墓,还需要此人的一滴血。当然,上一次的疫病也和她脱不了干系。黎昭心想,平静地坐在她的面前,与她对视。
“顾姑娘开个条件吧。”和聪明人做交易,有时候并不需要兜圈子。
她低低笑了一声,干瘦的胸膛上隐约可见肋骨的形状:“殿下可认得我的兄长,也就是多次放过您的,哎呀,也不能这么说,是您多次放过他的,他叫顾靖川。”
“我认得,你的条件与他有关?”
“是也不是,我的条件很简单,只是想让殿下替我给父亲上一炷香罢了。”
闻言,黎昭面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