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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断了的线索

    黎昭缓缓说着,一直到天色破晓,外面公鸡还想打鸣的时候,才沉沉睡去。

    “辛苦你了……”谢昀克制着自己,最后在她的发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干燥的大手紧紧握着她的小手,如同一根情意绵绵的丝线,怎么都分不开。

    显而易见地,两人都睡过了头。

    “说好的今日来看戏,怎么还不见皇姐?”褚瑶手里摆弄着一件翡翠玉扣,正百无聊赖地看着池塘中的戏台子。

    梁夫人喜好看戏,因此陈万里在府内置办了一处戏台子,中间配了新鲜的荷花,不时有橘红锦鲤穿梭而过,激起片片水花。

    “兴许是昨晚玩得时间长了,忘记时间罢了。”鄢凌尽力给二人拖延时间,直到一阵姗姗来迟的脚步声响起。

    黎昭抱歉地抬抬手,对着几人连连道歉:“有失礼数,让各位久等了。”

    一国公主,倒也犯不上自己低声下气,传出去再给永元帝丢了人,那才是真的“抱歉”了。

    褚瑶并未责怪,不过嗔怪了一句,打趣道:“再有下次,我们可就不等你了。”

    梁夫人趁机搭话,问:“大殿下此前可喜欢看什么戏?臣妇这就让人预备上。”

    提督衙门有自己的一套戏班子,这不算什么秘密,寻常的国公府也会养一支自己的戏班子,无论是唱腔还是配乐,皆有独一无二的风趣。一来能招待客人,二来则是彰显自家的富贵与帝宠。

    “我平日不好听戏,也不懂里面的门道,听说夫人爱戏如痴,不如就让夫人来选吧。”她倒是在这个时候客套上了。

    听她这么说,梁夫人也不好推辞,便让人拿了戏折子过来,一本绮丽巧复、平铺整齐的本子落于眼前,她一页页翻开,细长的指甲与一页轻轻一点,“那便这一出吧。”

    点的是一出《牡丹亭》。

    讲的是杜丽娘与柳梦梅生而复死、死而复生的故事。

    老爷子没事儿的时候就好看看戏,黎昭早就对里面的情节烂熟于心,可当咿咿呀呀的唱词如流水一般倾斜而出,缓缓入心的一刹那,她还是忍不住怔楞一下。

    唱词是极好的,唱腔也是,如同一杯醇厚的美酒,令人久久不能回神。

    “人间难得几回闻……”她喃喃自语,思绪不由得回到小学的暑假。

    闷热的天气,还有泛黄的记忆。

    老爷子是个念旧的人,因此家里的大头彩电足足用了十年才退休。等换上高清液晶屏幕的时候,回忆反倒模糊起来,随着大头彩电一起坐上三轮车,摇摇晃晃去了远方的回收站。

    “殿下可还满意?”曲终之时,梁夫人见黎昭仍有眷恋之意,便小心询问一句,若是能偶得垂青,那是再好不过了。

    黎昭终于回过神来,先是“啊”了一声,随后答道:“余音绕梁,是极好的。”身后的褚瑶也跟着附和。

    听她这么说,梁夫人露出自得的笑容,指着小戏子中模样最俊俏的那个,意有所指地看着她:“殿下,那个扮演柳梦梅的小姑娘可还喜欢?”

    这里面是有什么含义吗?黎昭不解地眨眨眼睛,但仍旧礼貌地点点头,“唱腔清丽、五官端正,若是能好好培养,假以时日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梁夫人忽然产生一种马屁拍在马腿上的感觉,又指了指另一名戏子问:“那这个扮演杜丽娘的小姑娘呢?”

    “念词清晰、清俊秀丽,才这样的年纪,就已经有了如此作为,果真英雄出少年。”她斟酌词句,尽量让自己的赞叹听起来不偏不倚,免得被有心人察觉。

    果真,方才的自得消失不见,梁夫人歇了引荐的心思,命人端上时兴的蔬果,最上面摆着几颗小小的果子,深棕干瘪的果皮上长着尖锐的小刺,模样不怎么讨喜。

    “这是凉州城特有的一种果子,名为沙棘果,口味甘甜、鲜嫩多汁。只是样子不大讨巧,怕冲撞了长安城的贵人,因此才一直在凉州城内。”说着,梁夫人身边的红莲主动拨开果子,霎时间,清甜的滋味溢满一池。

    淡黄色的果汁顺着女孩的手指缓缓流下,红莲将果子放在黎昭面前的盘子里,然后低着头退下。

    “你是昨晚那姑娘?我记得你。”说完,黎昭看向梁夫人,轻声询问:“能否向夫人借一样东西,就这位红莲姑娘。”

    梁夫人受宠若惊,但也差不多猜到了什么,微微颔首,算是默许。

    曲终人散,本就是世间常情。黎昭带着红莲走到别院,脸色骤变:“这里人少,再给我说一说你昨夜没能说完的话吧。”说完,她贴心地让丫鬟给面前的女孩倒上一杯热茶。

    红莲立刻跪在地上,先是给自己请罪:“奴婢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大人有大量……”

    “既然冒犯那便是有罪,只要你将这些事细细说来,我便恕你无罪,如何?”

    她感激地看了黎昭一眼,用力点头:“奴婢谨遵公主吩咐。奴婢的兄长虽说不是虎背熊腰的人,但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身子骨不算羸弱,更不是一场寻常风寒就能折腾走的。奴婢托了许多人,甚至还求了夫人,夫人仁善,立刻找了全凉州城最好的大夫来瞧,都没瞧出些什么……谁知没过几天,兄长便没了。奴婢心里觉得蹊跷,夫人许了假,允我回家探望,临走前,兄长抓着我的手,他想说些什么,可就是说不出,只好在奴婢的手心写了几个字。”

    说着,红莲用手指沾了水,在面前的石桌上涂涂画画,她不认得几个字,笔画歪斜扭曲,连位置都错了几个。可黎昭依旧能辨认出一个最显眼的字——北。

    莫非这场病的源头是在北边?

    那剩下的呢——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红莲声称这个字才起了一个头,兄长就咽了气。

    可只有一个点,能看出什么?那线索就在这里断了……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直到一声匆忙的脚步声传来,黎昭抬头,原来是鄢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