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笑！笑个屁的笑，我这是为你考虑，你还不上心？”黎昭恨不得一拳把他打死。
谢昀干笑两声，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那我问你，即便他真要这么做，你能有什么办法？”
她摇摇头。
“那不就对了。父亲先前与谦太嫔分庭抗礼，那样的场面……”他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接着说：“估计没人想再体会一次。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圣上竟会如此心急，这时候都等不到了。”
黎昭翻了个白眼，语含讥讽：“是啊，像好多年没上过茅房一般，急不可耐。”
也许是日日跪、夜夜跪的原因，她属实是对这位生身父亲起不来好感。压迫，又让人感到无处不在的窒息。
与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无比。
“这话传到圣山耳朵里，不知他会作何感想？也对，他当年差点处死你，你恨他也算是他罪有应得。不过、不过……”谢昀迷迷糊糊应着，很快陷入梦乡，后半句话已和周公去谈了。
即便嘴上这么说，可当时的永元帝却没真的下过手。也许是惦念着功德，或者是他真的心慈手软，黎昭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事，直到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病歪歪的，这是怎么了？”下朝后，叶灵均凑到她的跟前，一路跟着她到了北辰宫。
黎昭有些诧异，寻常摸不着人影，怎么这时候自己冒出来了，便问：“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跟着我爹去了趟猎场，抓了几个人回来。”他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似乎在隐瞒什么，特意强调：“我们没看到江流霜的人，那里只有几个伺机行刺的北周人。”
她瞬间察觉到不对劲，旁敲侧击起来：“叶将军也是这么说的？”
“那可不。”
行，父子俩一起撒谎。黎昭点点头，倘若是叶渊本人，她还真没把握撬出什么消息，不过这可是叶灵均啊，长安城第一小笨蛋，稍微哄一哄就什么都交代了。
没等她有所动作，叶灵均先搭上话：“御史大人，你知不知道最近很火的那件事，就是有关敬王世子的那件？”
苏玉婉？
怎么又扯上她了？
“这倒是没关注，难不成有新的进展？”对于那二人，她倒是乐见其成。
英雄配美人，向来是长盛不衰的话题。不过看他这样子，里面好像还有隐情啊。
叶灵均霎时间打起精神，滔滔不绝：“这事儿好巧不巧让敬王妃知道了，敬王妃是谁啊，当今丞相嫡亲的妹妹啊，最是看中家世。一听说苏小姐家里不过是个六品官，母亲也是一介商户，私下里和世子表示不满，现在两人已经私奔了，王妃到处找不到人呢。”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娘喜好八卦，自然是从她那里知道的。”提起付雪婵，叶灵均洋洋得意，很是为自己能言善辩的母亲感到骄傲。
黎昭觉得有些不妥，聘则为妻奔者为妾，褚云霁再怎么不知礼数，也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
这话传到谢昀的耳朵里，他也是一脸不可置信：“谁？谁和谁私奔了？”
他吓得立马坐起身，重复一遍：“云霁兄和人私奔了？”
叶灵均绘声绘色解释起来，仿佛自己才是亲历者一般，连摔沟里这样的小事都说的清清楚楚。
“灵均，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在猎场里看到他们二人了？就在前两天。”谢昀凝视着他，眼底划过一丝探究。
黎昭终于明白这种不对劲是从哪里来的了，原来还是这小子嘴上缺个把门的，一着不慎全抖擞出来了。
“你又算出来了？”他从床上跳起来，向后退了两步，看向谢昀的眼神有些不友善，仿佛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谢昀轻啧一声，貌似无意嘲笑一声：“都说了，让你去守门，你得把东西都丢了才老实。”
好友多年，他还能摸不准叶灵均这脾气？
“你都看到了什么？”黎昭思忖着，现在的猎场可是个烫手山芋，他俩去哪里做什么？
叶灵均摇摇头，表示自己就看到两个人影，其余的什么都没看到。
“我也不能跟踪人家吧，我可是好人家的孩子！”他给自己做着无声辩白。
里面绝对有问题啊，这件事永元帝知道了吗？她垂眸沉思，眉头微微皱起，压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既然这件事是从叶灵均嘴里说出去的，看来许多人并不知晓……她正想着，眼角余光瞥见一个人——赵四哥。
“启禀各位主子，敬王府来人了。”他面露为难，担忧的目光望着谢昀：“还是敬王妃亲自来了。”
王妃来临，哪有不亲自迎接的道理。几人七手八脚给他换好衣服，又搬来一台翡翠屏风，隔着翠绿的屏障，依稀可见敬王妃保养得宜的细腻肌肤。
“王妃大驾，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敬王妃的眼底下已经结了两片淡淡的乌青，脸上是厚妆掩盖不住的疲色，模样比上次相见时，已然逊色太多。
“您……”黎昭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赶紧让人上茶。
她拢了拢鬓角的头发，容色不复前段时间的雍容有度，勉强扯出一个笑后，说：“我原本不该来的，可、可我只有云霁这么一个孩子，如今四处都不见他人影。早知当初，我……我说什么也不……”话音刚落，她的眼角溢出两滴泪花，又飞速拭去。
屏风后的谢昀与叶灵均对视一眼，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她。
倒是黎昭先开口，劝慰两句：“世子若是知道您如此伤心，也会心有不忍。”
“他若真的不忍，为何现在还不出现呢？”
这她哪知道啊？黎昭哑口无言，求救的目光望向屏风后。
谢昀示意叶灵均闭嘴，剩下的交给他，只听他轻咳一声，缓缓说道：“王妃可还记得，云霁兄离家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他说——他有一些急事要出门一趟。可没多久，我就听下人说他在路上遇到苏家姑娘，然后不知所踪了。”
不是因为苏玉婉？黎昭心中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