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刚才出门，听到一个消息，你要不要听啊？”白苏神神秘秘，眼底满是兴奋。
黎昭睨她一眼，觉得有些好笑：“什么事啊，还能让我们白苏这么上心？”
“您猜那天苏小姐回去的时候，遇到了谁？”
她转了转眼珠，菊花宴是华阳郡主操办不假，也有为褚云霁选世子妃的意思，总不能是遇到他了吧？
“可巧了不是，那天苏小姐回去的时候，苏家的两辆马车都走完了，正好世子路过，便亲自将人送了回去，谁知这事儿被人看到，眼下都传疯了。”白苏说完，自己也反应过来，脸色一变：“不对啊，哪有这么巧的事？敬王世子是什么人，光风霁月，长安城贵女的心上人，平日里是热心不假，可怎么会不顾苏小姐的体面把人送回去呢？”
何况敬王妃也在，即便是送人回去，也该是由敬王妃出面，用敬王府的马车才是，怎么会是褚云霁本人亲自去。
“说不定是一见钟情呢，谁说得准。”她说着，正准备找个舒服姿势趴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嚷。
连翘低语一句：“夫人，敬王世子来了，不过眼下和主君起了争执，您还是去看看吧。”
这俩人还能有矛盾？黎昭瞠目结舌，把她卖了她都不信有一天这两个人也能吵架。
脚尖刚踏上台阶，就听门内传来二人的声音：
“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怎么给你算！”
“我不信！平日里偷奸耍滑你最在行，我不信你没办法！”
谢昀深吸一口气，无奈道：“我要是真有办法，早就给你算了，还用给你争到现在啊！”
“嘎吱”一声，黎昭推开门，霎时间，多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谢昀立马狗腿的小跑过来，紧贴在她身后，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楚辰摸索着走上前，劝道：“世子，如今师弟什么都不记得，你就是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估计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让我来给你算一卦。”
“您现在这个样子……行吗？”褚云霁心有不舍。
先前就听说北辰宫弟子大多患有隐疾，不是眼盲就是耳聋，像谢昀这样全须全尾的寥寥无几，多的是瞎子与跛子。
“和上天打交道的人，有几个能完好无损呢。”他自嘲笑笑，拿出三枚干裂的龟甲，用桌上的毛笔沾了水，在上面涂涂画画，再用炉子一烤，不多时，龟甲蒸腾起诡异的白烟。
黎昭看得出神，险些被烫伤。
她蓦地回想起曾经，之前永元帝说过，老国师执意让谢昀继承国师一职，为此不惜和安阳侯府决裂，一是命格合适，世间罕有的凤凰命，二是身份够高，见多识广镇得住场子。安阳侯之子，即便是个草包，也有侯府兜底。重重考虑下才选了这位半路出家的徒弟，即便老国师的首徒才是真正的天赋绝然，也没能成为继任者。
“这……”楚辰略有迟疑，但还是开口：“有缘有份，应是金玉良缘，可为何还有一些阻碍？”微微拧在一起的眉头皱成一团，似乎很是不解。
褚云霁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惊叹道：“先前只听说北辰宫秘术多样，没想到现在连生辰八字都不要了？”
“技艺不精才需要那些东西。世子与那位姑娘缘分不浅，可姑娘母家不显，日后得要世子多多费心了。”说完，他意有所指地看了谢昀一眼。
天才，总是不能理解普通人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一点，放在楚辰身上很适用。
黎昭见气氛有些尴尬，赶忙转移话题，问褚云霁：“那日苏小姐离开后，怎么碰上了你？”
“她说她头昏脑涨，怕是难以行走，我寻思着一个小姑娘家的，被家里人抛弃怪可怜的……然后、然后就……”
然后就不好意思了？她眨巴两下眼睛，瞬间反应过来：这是恋爱了。想到这，她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抿了口茶。
“嘻嘻，你坠入爱海了，你也有今天啊！”谢昀放声大笑，傻气外溢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
褚云霁作势要打，黎昭往旁边走两步，生怕再把自己牵扯进去。
爱情嘛，像风一样，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尤其是对这样的王公子弟来说，真心才是最不要紧的，说不定过两天就抛之脑后了。
她原是这么想着，可秋狩一到，又有了别的发现。
秋高气爽的天气，正适合打猎。猎场早早被打扫干净，静等着主人的到来。帐子外，各色彩旗交织一处，四周皆有重兵把守，猎场极大，连绵了附近的三座高山。熊、虎一类的猛兽早被驱赶出去，很是安全，因此不少人带了家眷来，苏玉婉也在此列。
“金鞭拂雪挥鸣鞘，半酣呼鹰出远郊。”永元帝痛饮一杯酒，一声犀利的箭鸣声响，昭示着这场秋狩的开始。
黎昭正打着盹，忽然听到耳边一阵脚步声，顷刻间被惊醒。她早早换上了一身骑装，大红色的丝绸裹在玲珑有致的身段上，三千青丝被一条同色飘带高高束起，端着一股少年风流。
“昭昭，你喜欢狐狸吗，还是兔子？我去给你打。”谢昀兴冲冲地搓着手指，手边已经放上一把弓。
她抬头望天，漫不经心回道：“兔子吧，拔拔毛还能烤了吃。”
等他走后，黎昭跳到马背上，一个人骑着马，在树林里闲逛。
“臣女多谢世子，若无世子搭救，只怕……”
熟悉的声音落在耳畔，她跳下马，悄悄躲在树后偷听。
“没想到一只兔子也能将你吓成这样，还真是稀奇。”褚云霁双手举起白兔，放在怀里轻轻抚摸：“来，摸摸看，它没这么可怕的。”
哦，原来还可以这样。树后的黎昭点点头，又学到了。
“昭昭，我新抓了一只兔子！”谢昀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把她吓得不轻。
声音太大，吸引了那两人的注意：“你们怎么在这儿？”
黎昭看着苏玉婉熟练地提着兔子后颈，恍然大悟：都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