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在后面嘱咐:“夫人啊,这位花小姐就是大理寺少卿花大人唯一的妹子,先前遭人报复被人拐了,外面风言风语的,花大人怕她出事,这才将人送来。”
“风言风语,什么风言风语?”黎昭好奇回头。
她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偷听后,小声解释:“传闻花小姐遭人侮辱,被迫生了三个孩子,全都……让她掐死了。”
“歹竹出不了好笋,花小姐这是为民除害。”
连翘继续补充:“她还一包老鼠药把人都毒死了。”
“这是以绝后患。话说你们是害怕她吗?”黎昭突然反应过来,似乎没看到有人去后院呢。
“是也不是吧。”连翘说的含含糊糊,不自然地挠了挠额头,“毕竟是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说掐死就掐死,到底是狠心了些。”
黎昭双手搭上她的肩膀,耐心劝着:“你可曾生育过?”
她摇摇头,“母亲生下妹妹的时候,倒是见识过一点。”血淋淋的场景于脑海中重建,连翘忍不住打个哆嗦。
“那就对了,你家还在长安城,请个稳婆也不算多费力。你说花小姐被人拐卖,能是什么好地方,能请稳婆来?怕是连个草药都没有。每次生产无异于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稍有不慎就没命了。也亏得她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家底丰厚耗得起这才能找回来。若是没被人拐了,她能嫁个多好的人家,还愁找不到郎中?看她家里人那样着急,估计连太医都能请来。”
连翘隐隐有所松动:“那毕竟也是自己的骨血啊,就这样掐死了?”
“舍得也不舍得吧,若是那户人家用孩子作要挟,你说她该怎么办?而且,有这样一个爹……还不如死了的好。”黎昭虽不很赞同把孩子掐死的行为,但倘若她处在同样的境况下,她估计会和那位花小姐一样。
都有能力把人找出来了,还愁打压不了一些流言?她若有所思,总觉得事情不对劲。
后院里,花雨棠歪在躺椅上晒太阳,手里捧着一本时兴的话本子,名为小雪的猫儿在耳边喵喵叫着,好不惬意。
黎昭悄悄推开一条门缝,小心朝里面张望。
“干什么呢?”白翡猛的一吓,她双腿一软,直直滚进门去。
“……”
“……”
她尴尬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嘿嘿一笑:“不小心的,不小心的哈。”
“您怎么来了?”花雨棠走上前,熟练地理了理她的衣领。
“我?”黎昭的大脑飞速运转,很快编好一个理由:“我摔了脑子,这是来见见人,免得以后不认识了。”
花雨棠面露诧异,疑惑地望向白翡:“摔了脑子?身子可有事?”
“这倒没事。”白翡上前一步,拍了拍黎昭的肩膀:“前段时间长安城放花灯,她跳到人家墙上,不小心掉了下来,这才摔到了。只是暂时性的,泡泡药浴,过两天就能好。”
本来黎昭没当回事,直到用完晚膳,谢昀拉着她去厢房的时候,她才知道这话不是空穴来风。
“不是,这什么啊?”
“药浴啊,难不成还要我来伺候你沐浴更衣?也不是不行。”
还是没有任何拒绝的机会……她嘴角一抽。
她弱弱反驳:“就不能是连翘来伺候我吗?”
谢昀冷哼一声:“白天伺候完了还得让人晚上再来?”要是黎昭真的坚持,他还真没办法。
可惜,在拿捏她这方面,他很有心得。黎昭很快闭口不言,只余一双发红发烫的耳尖。
“还用我帮你脱干净吗?”他低声诱哄,暗含诱惑:“你好像还不会穿吧。”
“不……不用了,我学的会。”黎昭躲到屏风后,不出片刻,就因为解不开后面的死结,悄悄探出一个头:“后背,解不开了。”
总算有惊无险,她从容地坐在温热的水中,药材的清苦味和一缕奇异的香气混在一起,她忍不住多吸了两口,舒服地喟叹一声,忽然后背贴上一具火热的身躯。
“你怎么进来了?”黎昭惊呼,猛地被人捂住嘴巴。
“别出声啊,你是想我们的闺房之乐被人听到?”说着,他手掌发力,牢牢锁住她的一双手,两条腿也一同锁起来。
她身后传来闷闷的哼笑声,耳边多了一层暧昧的低语:“别乱动,我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啊。”
是个实打实的混账。黎昭自动补齐上一句。
“是啊,我是个混账。”谢昀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自动放开她,拿起一旁的梳子,小心翼翼给她梳头。
黎昭的头发很好看,乌黑顺滑,在橘色的烛光下映着柔和的颜色。
“真漂亮。”谢昀在她的发间轻轻落下一吻,珍重又爱惜。
她头低的快要埋水里了,闷闷说着:“你就不能出去吗,或者我出去。”
“这一池子水价值千两,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谢昀不假思索,直接呛了回去。
价值千两?黎昭倏地来了兴趣,在水里捞了起来,想看看是什么稀奇东西。
“这是用炉子煎好的,药渣早就过滤出去了。”他专心梳头,给她编了一个好看的麻花辫。
煎好的?她抬起头,千两银子都花在人工上了是吧。
奢侈!
太奢侈了!
虽然这钱不是她的,但是她肉疼啊!
仿佛一眼看穿她的想法,谢昀云淡风轻说着:“白先生一早就说了,药得煎的才好。”
口服的更好……黎昭腹诽,猛地反应过来,这真不是他的什么阴谋诡计吗?
表面上为了你好,实际上就是为了贴贴。
不不不,她摇摇头,她自认为自己没这么大魅力,还不值当这样一个美人来勾引自己。
“小脑瓜子想什么呢?”谢昀轻弹她的额头,却在黎昭转过身的时候,诚实地流出两行鼻血。
“转——转过去!”他捂住鼻子,双眼紧闭,耳根不争气地红成一片。
好不容易占据上风,不沾点便宜岂不是亏了?黎昭得意地勾起嘴角,一只手摁在他的胸口,身子前倾:“刚才不是还……这样就害羞了,就不好意思了?”
却没注意到那人身体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