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翊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耳边嘈杂声让他不禁皱眉慢慢打开了眼睛。
一张焦急的脸凑了过来,“王爷,你终于醒了。”
影卫疾风摘下了鬼面具,伸手将正要起身的裴玄翊扶起。
环顾四周,裴玄翊的脑袋清楚过来。
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到了天齐。
揉揉生痛的脑袋,他叹息道:“我睡了多久?”
疾风无奈道:“王爷,你已经睡了三天。”
裴玄翊眼睛蓦地睁大,“什么?三天!”
刷的掀开被子,急匆匆下了床,“疾风,将我衣服拿来,我要进宫。”
疾风为难摊手,“王爷,您这刚好,还是下午再去吧,陛下下了旨让您好好休息,不必着急进宫复命。”
裴玄翊动作慢了下来,转身做到椅子上,一丝落寞爬上脸庞,
“也是,若若不在想来父皇见了我也是会难受。”
一旁疾风难免跟着心痛,“王爷,半年后属下们一定将王妃和郡主接回,还望王爷保重身体。”
裴玄翊摆手,“随我去看看玄元吧。”
疾风赶忙上前,“听说沐王自打回了府门就闭门不出,陛下连宣两天他都未曾露面。
他府中人没了办法,来找过王爷几次,可您都在昏睡中,想来沐王还在自责中不能自拔。”
裴玄翊眉心微蹙,“玄元虽为武将,可生性纯善过于优柔,想来这次对他打击很大。”
一旁疾风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嘟囔,“王爷又何尝不是。”
这一路看着王爷都挺正常,不曾想一进家都病倒。
可见从前也是逞强罢了。
二人刚出门,迎面正撞上端着托盘走来的春桃。
春桃当即便紧张的不行,“王爷您怎么下床了,大夫交代要您好好休养几天的。”
裴玄翊大步迈下台阶,“无妨,我要进宫不必等我回来吃中饭。”
看着正要跟随上去的疾风,春桃突然闪出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可是疾风?”
疾风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鬼面具没有带上。
慌忙带在脸上,他沉沉道:“姑娘何事?”
春桃不悦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他,“我不是交代不可以让王爷下床,你怎的这般不懂事。”
面具下的眼睛蓦然瞪得溜圆,“我怎么可能做得了王爷的主,他要走我还能拦着不成。”
春桃翻了个白眼,“你可以说让王爷养好身体等王妃和郡主回来,若是不好好休养只怕再见到她们,会让她们伤心。
这让简单的话你都不会说吗?真是没心。”
“我……”疾风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要不是有面具遮挡,他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春桃叹了口气转身就走,“真是白跟在王爷身边这么久。”
望着远去的背影,疾风终于回过了神。
他不禁嗤笑出声,“这姑娘脾气真有趣。”
快步跟上前面的裴玄翊,疾风牵着马想了想还是说道:“王爷,要不我们还是别去了。
您身子还未好,要是让王妃和郡主知道了,她们怕是要伤心了。”
马背上面无表情的裴玄翊垂眸望向疾风的眼神带着些许震惊,
“你从何处学的这些话?”
疾风跟了他十多年,他太了解这人。
不管他什么命令,从来不会反驳。
疾风低头轻咳道:“也……也没谁,属下只是担心王爷。”
回头看了眼府门,裴玄翊道:“从今天开始,这面具你就不必带了。”
疾风大惊,“王爷,属下错了,从今往后绝对不再多言一句,还请王爷不要赶我走。”
裴玄翊笑出声,“我何事说过赶你走,我只是觉得你年岁不小了,不该再活在面具下不能见人。
云氏没落,如今我也康复,以后暗卫便由你统领,你贴身跟在我身边就好。”
疾风整个人都愣住,看向裴玄翊的眼神颤抖不停,“王爷您……您说的可是真的?!”
对于暗卫来说,一生隐藏自己才是最大使命。
他们这些人都是孤儿,没有家人。
有的人甚至到死都不曾将真容示人。
更别说是娶妻生子有自己的家庭。
裴玄翊瞟了他眼,“怎么,你不愿意?”
疾风猛点头,“愿意愿意。”
拿掉脸上面具,那张俊朗的脸露出,“以后疾风定会竭尽全力保护王爷安全。”
裴玄翊刚刚来到裴玄元的房间门口,便听里面传来一声怒喝,
“我不是说过,谁也不要过来,你们是聋的吗!”
跟在二人身边的丫鬟吓得低着头小声道:“王爷,我们是实在不敢进去,敲门也是敲不开的,您……”
话还没有说完,裴玄翊砰的一声,已经将房门踹了开。
扑面而来的酒气让裴玄翊紧皱眉头,“玄元,是我。”
放眼看去,他并没有看到裴玄元。
踏进房间,四处查看,终于在角落中看到了那个披头散发的人。
裴玄翊摆手,制止了身后疾风和丫鬟进来。
立在满身酒气的裴玄元面前,他冷道:“起来。”
地上的人只是微微抬头,咧开满是胡渣的嘴对他笑笑,“兄长,你……你来了。”
晃了晃手中酒瓶他干脆直接躺在了地上,“要不要一起喝点。”
裴玄翊猛地伸手,揪着他的脖领一把将人拎了起来,
“看看你自己像个什么样子。”
裴玄元摇晃着站稳,剥开他的手仰头又是一口酒,
“我一个废物能有什么样子。”
瘫坐在椅子上,他大口大口喝酒,全然不去理会身后人。
裴玄翊心口抽搐的疼痛。
他并非不能理解玄元此刻的痛苦。
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再次将人提了起来,“玄元,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这样做又有什么用,我们能做的就是赶紧商量对策,怎么应对接下来北凛的进攻。”
裴玄元迷离的眼神带着嘲弄,“兄长,你在说什么,什么应对不应对,我这样的人你还指望我上阵杀敌?”
用力推搡着将他推远,“走开,你不喝我自己喝。”
裴玄翊袖口下的拳头紧握,黑澈眸中隐忍的怒火升腾。
就在裴玄元拿起酒壶再次往嘴里灌时,一只脚突然伸出猛地将酒瓶踢飞。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紧接着胸口处就是一记重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