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雷声滚滚，突现的闪电，点亮了整个世界。
瓢泼大雨哗啦啦落下，这一夜，风大雨大。
“兰兰不怕，兰兰乖哦，爸爸妈妈都在呢，不哭，不哭哦……”
李建国刚从山上下来，淋了一个落汤鸡，擦干身上的水分，还想着跟老婆亲热亲热，小兰兰却被雷声吓哭了。
“建国，你先睡，孩子给我，我抱着就好。”
何明霞心疼男人，家里有点钱了，处处被人惦记，山上蹲了好几个小时，身上被蚊子咬得到处都是包。
挣俩钱儿还真不容易。
“你赶紧躺下睡吧，才出月子几天啊，看书看得眼睛都肿了，也不知道心疼自个儿，炒茶叶这种事，咱慢慢摸索着来呗。”
李建国抱着闺女，又心疼得看着何明霞。
何明霞没啥文化，也没什么见识，但只要能帮上男人，肯定不遗余力，这两天抓紧时间看书学习，都凌晨一点了还没睡呢。
“我没事，我中午不还午睡了吗？坐月子睡了差不多一个月，天天睡啊。”
何明霞笑呵呵看着男人，心里跟吃了糖一样甜滋滋的。
“这老天爷不给面啊，还好地基石头都搞好了，下一场雨冲一冲，地基能更紧实一些，就是没抓住李有才这狗日的，哎！”
李建国叹息一声，看了看外面的天。
“建国，你说，咱们要不要多买几条狗，给拴在山上，每天麻烦一点上山喂狗，你看咋样？总不能人每天晚上守着吧？”何明霞蹙起眉头，心里也跟着着急。
“嗯，这倒是个主意。”
李建国点了点头，看着怀里的闺女渐渐进入梦乡，示意何明霞把床给铺好，今晚打雷下雨，小兰兰肯定不能独自一人睡婴儿床。
小家伙往两口子中间一放，小手攥着李建国一根手指头，睡得香甜。
李建国就惨了，这还咋抿一口，整一哈？
一家三口躺床上，没一会儿困意来袭，李建国沉沉睡了过去。
“砰砰……砰砰砰……”
“建国，建国，快醒醒，快醒醒啊……”
天刚麻麻亮，雨也刚停，李建国还在做着发财美梦呢，被人吵醒了，同时还有来福狂吠的声音。
“建国，醒醒，老刘头叫你呢，建国……”
何明霞推了推李建国，撩起窗帘一脚，看了看外面。
“哎，这一大早的。”
李建国长出一口气，揉揉眼睛，多少有点郁闷。
起身就要出门，却被何明霞拦住了。
“咋了？”李建国打着哈欠，满脸疑惑。
何明霞红着脸，指了指李建国下半身，“你赶紧穿个裤子挡一挡，像什么话啊？”
李建国低头一看，突然乐了起来，“这叫不含而立，这可是对你的最大尊重。”
“你！”
何明霞脸蛋更红，含嗔带怒地白了李建国一眼。
李建国才不管这些，提了提裤子，衣服往肩膀上一搭，开了门。
“天都没亮，干啥啊，老刘叔。”
开门，一股凉意袭来。
大雨下了两三个钟头，清晨山间一片雾蒙蒙，温度骤降，空气中泥土的味道更浓了一些。
再看老刘头，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泥巴，神情着急。
“建国，叔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来找你借钱的，你能不能借我五千块。”老刘头盯着李建国，艰难开口。
要知道，老刘头可算是李家沟村的有钱人。
独自一人生活，开销不大，不娶婆娘，也不养孩子，干木匠活儿的钱，一大半都攒了起来，存款就算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借钱？”
李建国皱了皱眉，“老刘叔，你找我借什么钱啊？五千块钱你拿不出来？”
“我的钱，我的钱不够。”
“不够？你要钱做啥？”
闻言，李建国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建国，你就别问了，你放心，借你的钱，我一分不少，哪怕讨口要饭，也会还给你的，一年之内一定还清，成不？”
老刘头脸色复杂，说不出带着什么情绪。
“刘叔，五千块不是个小数目啊，你总得告诉我，你需要钱做什么吧，娶媳妇，还是治病？”
李建国没有立刻答应。
借钱这事，救急不救穷，老刘头有来钱的路子，可要攒够五千块也不容易。关键，李建国跟老刘头没好到可以借五千块的份上啊。
万一还不上了咋办？拿他家里提前做好的棺材抵债吗？
“建国，你就别问了，算我求你了，我给你立字据，写欠条成不成？”老刘头急得跺脚，眼神躲闪。
“你要不说实话，那对不起，这钱借不了。”
李建国摇了摇头，直接拒绝。
想借老子的钱，你还藏着掖着，凭啥啊？
“建国，哎！”
老刘头突然长叹一声，四处看了一眼没人，这才压低声音道：“我，我儿子出事了，腿摔断了，现在急等着钱做手术呢……”
“等等，儿子？你哪来的儿子？”
李建国瞪了老刘头一眼，真拿老子当傻子玩儿呢，村里人谁不知道老刘头老光棍一个，哪来的老婆孩子？
“嘘，你小点声，你听我跟你说啊。”
老刘头压低声音，“当年，你大伯母杨秀华，头胎生了个女儿，被她公婆，被她男人各种嫌弃，为了让她生儿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偏方，让她喝添了老鼠屎的中草药。”
“她担心生不了儿子，大半夜摸到我床上，要跟我睡觉……”
“你，你把杨秀华睡了？”
李建国有些吃惊，“所以，李建成是你的种咯？”
“建平也是。”
老刘头摸了摸鼻子，脸上带着几分憨厚，而不失尴尬的笑容。
“沃日！”
李建国不由冲老刘头竖起了大拇指，老东西，还是他会玩儿啊。
分家那晚上，李建国随口提了一句，给李有才添堵，其实，李建国也没啥证据，就听村里尖嘴子婆娘私下叨叨，说什么李建成李建平两兄弟，一点也不像李有才。
没想到，还真不是亲生的啊。
李有才这老狗日的，脑门儿绿透了啊。
“建国，叔就这点秘密，全都跟你说了，现在你能借我点钱吗？孩子还在医院躺着呢，着急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