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龙气得噌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能!”
“梁总别激动,您现在不相信没关系,一会儿您亲眼看看吧。”景聿深挪了下腿,有些不耐烦了,“十六年前你吩咐人雇佣绑匪绑架的人是谁?”
梁文龙脸上的肌肉抖了抖,眼神飘忽不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景聿深突然凑近,面上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你的梁氏现在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都在吴娇娇手上了,你要是还执迷不悟,我也没法帮你把梁氏集团保住了。”
“你帮我保住梁氏?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梁文龙虽然老了但是却没有糊涂到被人一两句就诈出秘密。
景聿深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随手扔给梁文龙一个文件袋,“你自己看看吧。”
里面全是吴娇娇和另一个人的邮件通信,从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便开始了计划。梁文龙看着里面的东西,脸色越来越红,最后涨成了猪肝色。
“这不是真的!”他握着文件的双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但还在尽力维持表面的镇定。
“是不是真的相信你心里已经有了数,”景聿深等了一会儿,看梁文龙缓过来了,才又开头问道:“十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真能帮我保住梁氏集团?”梁文龙终于从吴娇娇为他编织的梦中醒来。
“要看你的诚意。”
“十六年前……”梁文龙颓然跌回了椅子上,缓缓说道:“我和林家想要兼并元家的一个分公司,但是元家不肯,我们便绑架了元家一个孩子,本来只想演一出戏,让绑匪勒索元家,我趁机提出帮助再提出兼并的要求,这样元家肯定能让出那个分公司。”
梁文龙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看起来后面要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景聿深催促道,“然后呢?”
他想听的并不是这些。
“然后……”梁文龙叹了一口气,“后来那群绑匪临时生变,真的想要得到那笔钱,说是拿不到钱就撕票。”
想起这件事情对梁文龙来说也很痛苦,他已经是个古稀老人,现在又有些信奉佛教,相信因果报应,他造下的孽,总有一天会报应到他的头上。
景聿深看着手腕上的通讯器,没有再催促梁文龙赶紧说,他瞥了一眼书房门口的方向,知道元晞也正在听。
元晞耳朵里的耳机一直传来梁文龙的声音,每一句她都认真地在听。
“妈咪,他说自己绑架的就是元家的孩子,但是之前元卉姝不是明确说了你不是元泰的亲生孩子吗?”偶得搓着下巴,他正在考虑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我也知道,我只是记起了一个大概时间,然后那个地名,和绑匪的零星对话。”元晞转动着手腕上手表模样的通讯器,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个画面。
偶得见元晞脸上血色渐渐退去,很心疼,他握住元晞的手,“妈咪,别想了。”
他这三个月通过纵横提供的资源研究出一台能捕捉人在沉睡时的大脑景象的机器,但是前提是必须要被研究的人自愿开放自己大脑,没有任何抵触情绪。
元晞从训练场回来之后便经常做噩梦,醒来却又什么都不记得,偶得这才提议让元晞接受他的研究。
试了好几次,偶得终于看见了自己妈咪梦中的画面,他当时心疼坏了,现在只要一想起那些画面,他的心都会疼。
“没事,我能记起来这些其实挺好的,至少我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爱我的。”她抱过偶得的头在上面亲了一口,幸亏有这么个好儿子。
“恩!妈咪小时候肯定和我一样可爱,外公外婆怎么可能不爱你啊?”他请轻轻捏了捏元晞的脸,笑得一脸灿烂。
“现在的问题是,根据晞晞姐提供的信息,我们找到了当时最可能是同一起的绑架案,发现和这个梁家有关,但是现在好像有点不对,我们会不会找错了?”林瑞涛其实也相当心疼元晞受过的苦,于是开口岔开了话题。
“先看看再说吧。”元晞皱着一双好看的眉,脸上的失落已经很明显。
谁都希望这个线索是有用的,但若确实找错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也没有任何损失。
耳机里沉默许久的梁文龙终于又开口说话,“绑匪其实早就撕了票,他们录制的那些视频是之前就录好的,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那一步。”
“当年绑架的是元家哪个孩子?”景聿深问道,他也有和元晞他们同样的好奇。
“是元家老六的女儿。”梁文龙痛苦地闭了闭眼,那个小女孩的模样又出现在他眼前,“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做得最大的错事。”
十六年前,一切都是那么巧。当年那个女孩消失的时间,也是在十六年前那个夏天,景聿深不知道自己对当年的人这样苦苦追寻到底是对是错,现在他身边已经有了元晞,再执着与过去,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就在此时,元晞通讯器上收到景聿深让他们进去的消息。她直接打开门,缓缓踱步而入。
梁文龙看到元晞,眼睛蓦然睁大,像是见到了鬼。
“你,你又是谁?”梁文龙眼底全是惊恐,他似乎从面前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个女孩的影子。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给你带来了一位客人。”元晞让出了自己身后的廖原。
“他又是谁?”梁文龙此刻有些愤怒,这么大把年纪了,但却被这些人玩弄。
“我是廖原,是吴娇娇的丈夫。”廖原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腰板倒是挺得很直。
“什么?!”
梁文龙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他活了这么多年,这是头一顶绿帽。
“你和娇娇是什么关系?”廖原已经是在故作坚强,从梁文龙的反应,他就已经知道元晞他们没有骗他,一直以来不过是他自己在自欺欺人。
“咳咳……”梁文龙拍着胸脯急喘两口气,肺管子却堵上了,连连咳嗽,“我,咳,罢了罢了,都是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