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岚怀疑人生的这一小会儿时间，陈凡松的账号已经开始了今天的直播。
他直接进入直播间，砸了两百块给这人上了个会员，又在他直播间买了一整套的课。
林林总总花了近一万，他加入会员群的申请才被通过。
不止会员群，普通群他也加了进去，两个群只看表面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会员群的聊天大多围绕钱来展开，普通群则是几十个大老爷们在轮番吹牛逼。
单是一个群里叫上善若水的就能有四十个！
他不知道的是，这四十个里除了他之外还包括了坐在办公室里眉头紧皱的蒋恒。
吴桐声划着椅子凑到他身边，“师父，你这味儿也太冲了。上善若水，就差再给你配个花开富贵！让我看看还真有！”
“怎么哪儿都有你。”蒋恒夺回手机，“该干的活干完了吗？陈凡松的社会关系摸排完了吗？一天天就知道想办法偷懒。”
他不再说话，头往回一缩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一天的时间，他们已经询问过所有明面上和陈凡松有关系的人，包括他公司的员工，公司的合伙人，甚至在他们这进行投资的老顾客也都查了一遍。
没有任何异常。
甚至他们给陈凡松的评价都如出一辙：大方，坦诚，讲信用。
乍一看来似乎没有任何人和陈凡松有龃龉。
那这就奇怪了，难道陈凡松能自己开着一辆完好的车上路，在中途莫名其妙不作任何反应地死了吗？
根据道路监控显示，陈凡松所驾驶的车辆在追尾之前一直处于正常行驶的状态，如果他是在车里突发疾病或是被其他方法杀死，必定会产生各种不正常的行驶状态，比如突然的变道或是刹车。
但这些都没有，他就是那么静悄悄地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车上。
而且这辆车还没有行车记录仪，并非有人将其拆除破坏，而是陈凡松一开始就没有安装这种东西。
除了这些，他们还在陈凡松的车中发现了十五个硬盘的残骸。但是破坏过于严重，已经无法复原其中内容。
综合来看，眼下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且仅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陈凡松上车时就已经是一个死人。
用火焰作为毁尸灭迹的手段，可能是想掩盖陈凡松死亡的真实时间，以及怕警方从陈凡松身上的尸斑推断出他们的作案手法。
那答案就很简单了，有人杀死了陈凡松，将他的尸体搬到车上，再伪装成陈凡松的样子驱车离开小区，最后将陈凡松的尸体换到驾驶位，打开智能巡航任由这辆车带着一具尸体去发生一起车祸。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这样做的，他又是如何能够保证这辆车一定会发生爆炸？
一旦没有爆炸，他做的这些事情就会变得毫无用处。
“现场有可疑的起火点吗？”蒋恒睁开眼望向吴桐声，“车里有没有易燃易爆的危险品？”
吴桐声摇了摇头，“没有，都没有。”
难道凶手没打算用火焚尸？只打算伪装成车祸死亡，并未计划着毁尸灭迹？
也不失为一种可能性。
凶手是处于怎样的心理让陈凡松活活憋死
恨意？
根据陈凡松的社交圈来看，并没有人与他结仇，是个字面意思的老好人，更有激进的粉丝在网上称他为活菩萨。
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还是极端粉丝的由爱生恨？
从作案手法来看，蒋恒更倾向于凶手为男性，且是一个体型较为强壮的男性。
死者陈凡松身高一米八一，体重八十七点四公斤，女性要将他搬到驾驶座几乎不太可能。
从这一点就可以排除掉陈星辰这个一米六五，身形消瘦的未成年。
她不可能替代陈凡松把车开到事故路段周边，再将陈凡松搬到驾驶位。
如果不排除陈星辰，那他们就得考虑这个案件存在共犯的可能性。
倘若存在共犯，共犯也应当是一位与陈凡松身形相近的男人或女人。
“蒋恒。”尤山月满脸不情愿地站在他面前，敲了两下他的桌子让他回神，“在陈凡松体内发现了微量硅藻，可以初步判定为溺死。”
他猛然回神，“溺死？但尤老师不是说——”
“肺泡中仅有少量溺液？”
“嗯。”
尤山月把报告放到他面前，“你听没听过一个词？”
“什么？”
“干性溺死。”
这个词小众到在场的一半都没反应过来，蒋恒回忆了一下，“发生率只有百分之一，但死亡人数占溺亡人数的百分之十五的那种？”
“对。”她偏头看到一双双求知的眼睛，决定给他们解释一下，“干性溺死，也可以算是水中休克死。死亡机制可能为落水后因冷水进入呼吸道刺激声门引起反射性痉挛，发生急性窒息；或因冷水刺激皮肤、咽喉及气管粘膜，引起反射性迷走神经抑制作用，导致心跳骤停或发生原发性休克而死亡。这种死亡方式具有特殊性，传统的溺死需要大量的水涌入体内，导致呼吸或心力衰竭死亡。但干性溺死并不需要那么多的液体物质，可能一杯水就能做到。这些在百科词条里都能查到。”
蒋恒略一沉吟，“所以，干性溺死在任何地点都可以完成？”
“对，不过这只是少数人的身体反应，大部分人对这种情况的反应并没有这么强烈。不然也不会仅占百分之一。”
要考虑的问题又多了一条
“如果陈凡松曾有过干性溺水的经历，是否能够证明作案人是知道他有这种体质的人的其中之一？”蒋恒漫不经心地点着椅子的扶手，“利用干性溺水这一点进行杀人，和误杀完全是两件事”
吴桐声蹭地站了起来，“我去！”
现在的医院都联网，查陈凡松有没有相关病例很简单。
“陈凡松生前频繁出国，不能排除他在国外就医的可能。”何彬彬推了下眼镜，“这方面交给我。”
蒋恒按下跃跃欲试的吴桐声，“同行人员能查到吗？”
“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