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任星辰的母亲开的，见到他们两人有些紧张，“您是？”
“警察，想找任星辰问一些事情。”
“请进。”任星辰的母亲让开门口，“星星，警察找你。”
任星辰看到他们毫不意外，“您怎么来了？”
蒋恒迟迟未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家的装潢。
屋子里全是白色，白色的屋顶和墙壁，白色的窗帘，白色的沙发和电视柜，该放电视机的位置是一个白色的投影屏幕，就连人也是白色衣服白色拖鞋。
唯一的彩色是花瓶里插着的白色百何花的绿色叶茎。
挺有意思。
“叔叔？”任星辰出声询问，“是哪里有问题吗？”
“没有。”蒋恒笑了一下，“走吧，不是要去你房间？”
任星辰看了一眼他的母亲，女人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而是转身进了厨房。
“这边。”
少年不知道摸到了哪里，门被弹开，里面的空间展现出来。
卧室的四面墙全是书架，地上还有散落着没摆上去的书，一眼看过去密集恐惧症快犯了。
“这些还没来得及收拾。”任星辰弯腰将没拆封的新书搬到角落中，“随便坐。”
“高数，大学物理。”蒋恒看到他桌面摆着的书，“你喜欢理科？”
“随便看看。”任星辰小跑过来把笔记本合上，“当课外读物。”
“你爸妈都是搞生物研究的。”蒋恒状似无意问道，“你怎么选了文科？”
“我姥爷是景清文学系的。”任星辰指向身旁那一架子书，“我平时更喜欢看这些，数学物理就是当杂书看着换换思路。”
蒋恒若有所思，“听说你高一的时候成绩不太好。”
任星辰脸上的笑容一僵，“是啊。”
“那个时候刚上高中，头一次住校，玩得有点疯。所以成绩下滑了不少，我用了高二一年的时间才追回来呢。”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是因为这个我爸妈才不让我用手机。”
吴桐声不知道从哪扒拉出来了一堆奖状，“生物竞赛第一，你生物挺好啊。”
“一般吧。”任星辰回答的时候一直瞥着门口，“我上高中之后生物化学就没那么好了。你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蒋恒盯着他的眼睛死死不松，“想问问你怎么提升的成绩，我女儿跟你差不多大，成绩就是上不去。”
少年的恐惧快要凝为实质，蒋恒毫不心软地追问：“网上传的聪明药挺厉害，想问问你——”
“吃水果啦。”任母费力地端着一个巨大的果盘进门，“星星，你也不知道给警察叔叔倒杯水。”
“哦？哦！”任星辰如梦初醒，转身能看到后背湿透的衣服，迫不及待地逃离现场，“我去倒水。”
任母注意到他背后的水渍，右错一步挡住两人的视线，“真是的，我都说了让他不要心疼电费，要记得开空调。他从小就爱出汗又不喜欢喝水，这要是他在家中暑晕倒了我们不知道可怎么办啊。”
蒋恒给吴桐声使了个眼色，他即刻领会，“嘶，可以借用一下厕所吗？”
“啊，可以。”任母被他这一出搞得打乱了节奏，很快又恢复了原样，“往前走右手边。”
吴桐声弓着身子离开，蒋恒开始和任母东拉西扯，让她要注意孩子的心理健康，遇到这么大的事要记得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任母保持着那副温婉乖顺的样子，顺着他的话可劲应承。
他们聊得开心的时候，吴桐声已经摸到了厨房外。
门没有关，他可以窥探到里面人的活动轨迹。
台面上摆了两个倒满水的水杯，任星辰蹲在角落里看不清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看了一会儿，等时间差不多按下冲水马桶，洗完手回到房间。
任母已经离开了，任星辰还没回来。
蒋恒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他拿出来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任星辰的手机。
见电话打不通，对方发了一条短信：尊敬的客户您好，您预约的心理咨询将在一小时后开始，请提前十五分钟到达。禾竹心理咨询工作室。
他默默将这个工作室的名字记下，看向刚回来的吴桐声，“我们走。”
“这么快？”
“带上任星辰。”蒋恒走到厨房门口，直接把门推开，“跟我回趟局里。”
任星辰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死命向后躲去，蒋恒抓着他的胳膊将他固定在角落里，“我们不会伤害你，你不是预约了心理咨询吗，我带你去好不好？”
等了一会儿，少年低哑的声音响起：“好。”
他已经成年，蒋恒只和任母简单说了一声，就在对方谴责的目光中带着人离开了任家。
“咱们去哪？”吴桐声系上安全带才想起来没问地址，“回局里？”
“去禾竹心理咨询工作室。”
蒋恒在车上补了一觉，在任星辰的沉默中到了目的地。
这里距离三中不远，骑自行车十分钟就能赶到。
两人跟在任星辰身后往里走，一路上有好几个员工都认出了任星辰和他打招呼。
把人送进去单聊之后蒋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看向那位心理医生的助理，“他经常来？”
“对。”对方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俩，“你们不是他的家长吗？”
“蒋队。”徐娥菁带着几张纸过来，“你要的东西。”
“不是。”蒋恒熟练地掏出证件，加上徐娥菁刚送来的调查令，“警察。我们需要查看任星辰的所有咨询记录。”
“好的。”助理反应很快，“请跟我来。”
留下徐娥菁在门口等任星辰出来，蒋恒带着吴桐声进了助理的办公室。
“您要纸质版还是要电子版？”女人弯腰翻找了一会儿，从桌面一摞文件中抽出一个文件夹，“纸质版在这里。”
她把文件夹递给蒋恒，“您需要原件还是复印件？拷贝视频还需要等一会儿，您二位喝果汁，茶，还是咖啡？”
“三杯冰美式，麻烦给门口那位女士也送一杯，谢谢。”吴桐声自觉点单，“他们这的饮料服务另外收费，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