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恒不知道她短短几秒的跌宕起伏，一心都在找证据上，“刚才我用步长测了大概四十米。”
他走回起跑的位置，“在这附近找找看。”
说完他将手电筒亮度调高一档，开始一寸寸检查附近的地面。
很快他就有了收获，不是鞋印，是一小撮沙子。
他伏下身体，捏起一点轻轻搓了搓，“这里有沙子！”
拍照留存之后他将沙子放进证物袋中，“再找！”
徐娥菁看见了希望，找得更加细致，没多久在护栏边上又发现了一撮沙子，“这里也有！”
林林总总找下来一共有五处，蒋恒挨个标记好收进证物袋，“没白来。”
“您说这上面会留有死者的皮屑吗？”
“希望吧。”蒋恒将袋子全部递给她，“我老了眼神不好，你看看那里边是不是有一点白色粉末？”
徐娥菁仔细判断了半天，“光线不足，看不清。”
“没事，拿回局里验一下就知道。”蒋恒叼着手电筒摘下手套，“正好天快亮了，回去看看他们查的怎么样。”
下楼的时候碰上了要上楼找他们的吴桐声，蒋恒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带着人回了车上，“你俩睡一觉，我开车。”
他熬惯了，用方芷的话说：蒋恒身体里流的不是血，是咖啡。
薄荷糖在嘴里嚼碎了一颗又一颗，蒋恒停下车，“起床了，到了。”
“师父，您是不是超速驾驶了？”吴桐声把自己缩成一个大团，“怎么这么快。”
徐娥菁睁开迷茫的双眼，“蒋队。”
看得蒋恒直摇头，直接下车去了另一条街的早点铺，“老板，两碗牛肉米粉，四屉包子，八个素煎饺，五袋豆浆。”
“小恒来啦。”出来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笑呵呵道，“一听这些东西就知道是你。”
他一边烫米粉一边碎碎念，“查案子是重要，可也得睡觉啊，你看看你的黑眼圈。你们这些年轻人，仗着自己体格好就不拿身体当回事。”
“王伯，我知道。”蒋恒心虚地揉了揉鼻子，“这不是时间紧任务重吗。”
“时间紧也不能连轴转。”
蒋恒为了避免继续听他念叨，求饶道：“我知道，我们破完这个案子就马上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睡觉去。”
王伯和王婶的女儿生前是他们队里的，前些年查出来胃癌晚期，没多少日子就走了。从那之后老两口就跑到这里开起了早点铺子，就为了让他们无论多早多晚都能吃上口热乎饭。
在王伯的唉声叹气中他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往回走，徐娥菁和吴桐声站在车旁翘首以盼。
“拿进去分了。”蒋恒把手里的东西匀给他俩，“剩下的我去送。”
吴桐声可劲闻手里的包子，口水快要流到地上。
这副没出息的模样落到蒋恒眼里，上去就是一脚把他踹了个踉跄。“快去。”
将带回来的东西送去检验，蒋恒这才有功夫坐下吃饭，暖呼呼的汤顺着食道流入胃中，叫嚣着饥饿的细胞得到安抚，整个人又恢复了些精神。
“老大，近五年的大名单我们都比对过了，进步退步比较明显的学生都在这，带他们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的名单也在上面。”方芷将文件夹放到他面前，“何彬彬正在查这几位老师的交易转账记录，于汀带人去采集这些学生的毛发和尿液了。”
蒋恒扫了一眼，俞浩凯的名字赫然在列。
但高三那一栏的名字第一个就是任星辰，他不禁有些奇怪，“他不是好学生吗？”
“我们看了他高一和高二上半学期的成绩，只能说是中游往上，在班里十五到二十名左右徘徊。然而到了高二下半学期成绩开始像坐火箭一样向上狂奔。”方芷递出分析报告，“高二下学期开学考却是直接考了年级第十七，之后更是久居年级前三。”
铃声打断了她的话，方芷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小鱼。”
听起来像是要摆脱她做什么事，蒋恒识趣地让出空间溜达到茶水间冲咖啡提神。
唐旭顶着一对熊猫眼出现在他面前，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你也没睡啊。”
“没，孩子退烧了吗？”蒋恒萃了两颗胶囊咖啡，差点放进去第三颗。
“她没事，活蹦乱跳地把我撵出来了。再说了，白天不是还有红霞在家吗，出不了事。”唐旭扣出他手里的胶囊放进咖啡机，“我也得来点这玩意儿，顶不住。”
“要不忙完之后让小于跟她聊会儿，毕竟小于大学辅修的心理学。”
这话听得唐旭直摇头，“你自己不休息就算了，总得给人家小孩们放个假。咱一队叫和尚庙都得多亏了你这个拼命三郎。”
“师父，可算找着你了。”吴桐声身如鬼魅般出现在茶水间门口，“早上咱们带回来的那些沙子里检测出了盐酸哌甲酯。”
三人一路小跑回办公室，蒋恒看向站在中间的尤山月，“哪一份沙子中有哌甲酯？”
“就在你们提交的2号样本中，盐酸哌甲酯是一种白色的结晶性粉末，那么一点量混在沙子里完全看不出来。”尤山月解释完之后将另一份报告递给他们，“刚送来的，在二号和三号样本中均检测出了属于死者俞浩凯的dna。”
蒋恒松了口气，“辛苦了。”
“你们比较辛苦，听说这些都是你们半夜过去找到的。”尤山月把他桌上的文件叠放整齐，“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再叫我。”
“谢谢。”蒋恒目送她离开，想摸过水杯喝一口水才想起杯子还在茶水间。
一上午过去，何彬彬锁着的眉头展开，“结合走访和线上调查，可以基本排除这几位老师的嫌疑。”
“应该是在学生之间流通起来的。”他拿起桌上凉透的包子啃了两口，“学生那边怎么说？”
“于汀刚送了一批样本去检测，最快还要等六个小时。”蒋恒把刚到的外卖放到他桌上，“小吴，跟我去趟任星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