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徐康还有小亮吃了几口就走了，前脚出门后脚就听见砰的一声，楼底下就有人尖叫。以为出了什么事我撒丫子就往楼下跑，回班里才听见他们说有人跳楼了。”
陶智杰眼眶通红，神情不像作假，“我也没想到，凯子他，他怎么突然就这么想不开呢！”
“是不是我们不走，再多关心一下他，他就不会死。”桀骜不驯的少年低下了他的头，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之中。
吴桐声和校长一起把他带了出去。
之后进来的徐康和郭伟亮口供和陶智杰基本一致，经过测试也确实能证明三人离开的时候俞浩凯并没有坠楼。且现场没有延时装置，也就是说他们四人合作将俞浩凯抛下楼的可能性完全不存在。
所有的期待都压在了尤山月身上，祈祷着尸检能带来新的突破。
蒋恒不死心地在现场打转，他就是不觉得这人能好好的自己飞出那么远去。
那么高的护栏他翻上去都要废几分力气。
这护栏说结实也就那样，蒋恒方才用另一侧尝试过，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把护栏踹变形。护栏外侧那点空隙也完全不够一个成年男性落脚。
问题就在护栏没有任何缺损。
“师父，您干嘛呢？”吴桐声一上来就看见蒋恒在这做危险操作，“您可别想不开啊！”
“我没有。”蒋恒脸黑的像锅底，“你过来。”
吴桐声一脸懵逼走到他身边，“咋了？”
“你觉得他要怎么下去才能摔到那个位置？”蒋恒指向那个落点，“七米，怎么过去的。”
吴桐声下意识做了刚才和蒋恒同样的动作，想假装跳一下，“在这上边立定跳远能再加个两三米？”
“可是护栏没有任何损坏。”蒋恒指向他预设的起跳位置，“他根本不可能在这里起跳。”
“那就是护栏外侧？”吴桐声伸脚比了比，完全没法落脚，“总不能人是飞过去的吧。”
蒋恒摸出两块糖，“模拟的假人什么时候送到？”
“快了吧，刚才问的时候已经在路上了。”吴桐声和他一块往墙根底下一蹲，“师父，你有没有觉得这儿凉飕飕的。”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蒋恒拽了下他身上穿的半袖，“冰丝的，下去换件衣服，我车上有。”
吴桐声再次返回的时候身后还跟了几个人，“师父，假人来了，山月姐和唐老师在下面盯着呢。”
“干活。”蒋恒撸起袖子搭了把手。
几个人先把假人放在栏杆上任由它自由落体，又在后面给它一个力道模拟人往前跳的动作，最后几个人合力将假人抛了出去。
“两米一，三米二，四米七。”唐旭看向蒋恒，“远远不够。”
“再来。”蒋恒带着人把假人又扛了回去，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如此往复多次，他们都没得到想要的结果。
蒋恒看着疲惫不堪的众人，“今天就到这里，回去好好休息。”
一个假人一百五十斤，所有人都累得够呛。
尤山月和唐旭开车带他们回局里，方芷的桌面堆满了手机，正苦大仇深地给它们挨个贴标签准备结案之后送回学校。
“这个俞浩凯还真是有本事，那么多手机学校愣是一点也没发现。”方芷啧啧称奇，“天气那么热，幸好没爆炸。”
蒋恒默默泡了杯咖啡，脱力的双手颤抖得杯子都端不稳。
“蒋队，我们提取了俞浩凯膀胱中的尿液，从中检测到了哌甲酯。”尤山月兴奋地拿着报告冲了进来。
“哌甲酯？那是什么？”
“一种精神类药物，也叫聪明药，曾经一度被广泛滥用于提高学生成绩。”尤山月解释道，“现在也有人偷偷购买这种管制药品。”
蒋恒眉头紧锁，“兴奋剂？”
“算是。”尤山月继续给他们讲不良反应，“可能会导致失眠、头晕头痛、厌食、心悸。这些还是最基本的，什么药的不良反应都可能导致这些症状。”
“但滥用哌甲酯还可以导致精神病恶化、产生新的精神病症状或者狂燥症状、产生攻击行为、造成癫痫发作、视觉异常等情况。还有，这种药物具有成瘾性。”
“你是说，俞浩凯坠楼可能是因为药物的副作用？”蒋恒略一沉吟，“陶智杰是说过今天俞浩凯的状态不太对劲。”
如果排除一切可能，那最后的真相就只能是他自杀。
可是自杀是如何落到那么遥远的地方？
蒋恒看着面前俞浩凯的一生，年轻人的十六年就这么被缩成了两张a4纸。
“查。”这一个字他说的咬牙切齿，虽然人是自己跳下去的，可归根究底还得是那个该死的药物作用才酿成了如今的悲剧。
“我这就去查他和他父母的资金流向。”何彬彬放下手里吃一半的饭团坐回电脑跟前，“真是太可恨了！”
窗外落了一只乌鸦，豆豆眼和蒋恒四目相对。
“那些和俞浩凯有交易的人都查一遍。”蒋恒微微眯起眼睛，“还有学校里那些成绩提升比较显著的也查一遍。”
这种事他干了好几年，敢在他的地盘交易这种东西真是好日子过够了。
唐旭也没想到自己会凌晨三点被蒋恒的夺命连环call叫起来，浑身散发着不满，“有屁快放。”
“把三中校长的联系方式给我。”蒋恒早就习惯了他的臭脾气，“案子有进展了。”
一听有进展唐旭恨不得直接穿上衣服飞回警局，但唐曌白天受了惊吓晚上发起了高烧他走不开，“我马上把他和我认识的老师的联系方式都给你。”
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大串号码，蒋恒把面前的纸往吴桐声那一放，叫醒已经打呼噜的年轻人，“干活。”
“啊？哦！”吴桐声睡眼惺忪，“干嘛？”
“打电话，找他们要近五年的所有人的所有考试大排名。”
吴桐声醒过盹来，“要这个干啥？”
“你小子什么时候睡着的？”他记得尤山月来的时候吴桐声眼睛还睁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