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娟和刘继超搀扶着冷眉回到家里,罗秀珍一见冷眉头上的绷带,急忙上前抓住冷眉的手,又是埋怨又是心疼地说:“眉,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冷眉强忍心中悲痛,强打精神说:“妈,我没事,在朋友家里不小心撞了一下,没事的!”
罗秀珍一边察看着冷眉头上的伤,一边还在责怨:“你这是干什么呀?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怎么能撞得这么重呢?”
冷眉继续撒谎说:“朋友家里有喜事,我们几个人喝了点酒,本来感觉好好的,没想到一起身头就晕了起来,额头碰了一下!”
罗秀珍又不高兴地说:“什么?你喝酒了?女孩子喝什么酒呀?我说眉,你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什么时候还染上了喝酒的毛病?”
刘继超也急忙帮着冷眉遮掩起来:“没事的,阿姨,朋友在一起高兴,大家也都在劝冷眉喝酒,遇上那种场合,冷眉不喝也不行!不要紧,就擦破点皮,阿姨,你就放心吧!”
罗秀珍还是半信半疑:“都打上绷带了,还说不要紧!”
马明娟说:“是不要紧,阿姨,冷眉打上绑带,那也是为了保险一点,就算是皮外伤也恢复得更快!”
罗秀珍见刘继超和马明娟都在帮冷眉打圆场,便不再说什么。马明娟趁机又说:“走,冷眉,我们到你房间里去聊聊吧!”
刘继超也说:“好,冷眉昨晚可能没有休息好,让她回房间去好好休息休息!”
冷眉又安慰了罗秀珍一句:“没有事的,妈,你就放心好了!我跟他们回我房间里去了!”说着,就转身示意刘继超和马明娟走。刘继超和马明娟向罗秀珍招呼了一声,便搀着冷眉出门。
罗秀珍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背影,慢慢地轻轻摇了摇头。
三人进到冷眉房里,冷眉再也支撑不住了疲劳的身体,一下躺到了床上,有气无力地对刘继超和马明娟说:“今天的事,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刘继超又换上了不悦的神色,说:“我们也不用你谢,我们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金鹿有任何牵连就好了!”
马明娟看了看刘继超说:“看你说的,现在事情都到了什么程度,冷眉还怎么可能跟金鹿再有牵连?吃一堑还长一智呢,冷眉不知道都吃了多少堑了,她也应该能长很多智。”说到这里,她又扭头看着冷眉说,“冷眉,你说是不是?”
冷眉没有说话,她看上去实在很疲惫。
刘继超感觉冷眉似乎是在默认,稍停片刻之后又说:“是呀,我真没想到金鹿是这样的人,更没有想到他会把冷眉害得这么惨,这个无情无意的东西!”
马明娟偷偷观察着冷眉的神色,她明知道刘继超说这些话的用意是想坚定冷眉不再牵挂金鹿的决心,可对冷眉,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她很了解这个痴情姑娘的性格,尽管金鹿身上发生的一切那么令人愤恨,可金鹿能在新婚之夜陪伴冷眉,又送冷眉回来,可见他们还是没有彻底了断开来。刘继超在尽朋友之力劝解冷眉,自己也真想和刘继超一起,来帮助冷眉斩断对金鹿的情丝。
马明娟说:“金鹿是太可憎了,不过刘继超,你刚才当金鹿的面骂他的那些话,也够他受的,我想任何一个有皮有脸的人听了那些话,都不会再来找冷眉了!”说着,她又问冷眉,“冷眉,你说对不对?”
冷眉抬起耷拉着的眼皮,看看马明娟,又看看刘继超,说:“明娟姐,继超,你们什么都别再说了,我也实在不想再提这些事!”
刘继超再次感觉到自己的语意对冷眉有所触动,又说:“不想提了就好,也没有必要再提了!你很疲倦,就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学校去了!”
马明娟也站起来说:“是呀,以后大家都不要再提那些事了!冷眉,我也该回去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有空我们还会再过来看你的!”
此时的冷眉,已经心力交瘁,疲倦不堪,她也很想一个人静下来,很想休息休息,便不再挽留刘继超和马明娟,她说:“那你们走吧!明娟姐,继超!我不送了!”
“不用了,不用了!你赶快休息吧!”刘继超和马明娟边说边出了冷眉的房间。
龚海燕为腹中的孩子提心吊胆已半年有余,随着产期的越来越近,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但她的心却渐渐放了下来。就要做母亲了,她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决定请假调养身体,以求顺利度过这段非常时期。就在这个时候,学校突然换了一位新校长,全权接替了孙志光的一切职务。新官上任,老师们都还不了解新校长的脾气性格和处事风度,龚海燕想来想去,终于还是来到了新校长的办公室。等她说明情况以后,新校长十分关切地说:“好么,要做母亲了好!生孩子也是一个人一生中的大事,应该享受学校的关心和照顾。这样吧,我也是初来乍到,对学校里教师的情况还不了解,回头我和学校其他领导碰碰头,尽快安排好你的工作,然后你再休假!好不好?”龚海燕听了很高兴,千恩万谢地出了新校长的办公室。
人逢喜事精神爽。龚海燕哼着小曲,快到宿舍楼前的时候,看见刘继超正朝这边走来,便停住了脚步。
眼见刘继超走近,龚海燕便跟他开起了玩笑:“刘继超,你乱跑什么,新校长来了,你还乱跑?新官上任三把火,当心新校长这第一把火烧到你的头上!”
刘继超还在想着冷眉的事情,他顺口说:“爱烧只管烧,我不在乎!”
龚海燕见刘继超好象有点情绪,换了口气说:“哎刘继超,你还没跟新校长打过交道吧,我告诉你,这个新校长跟孙志光可真是不一样,别看他年轻,处事风范可不一样,让人心服口服的!”
刘继超问:“你怎么知道?”
龚海燕满脸堆笑地说:“我这不刚从他办公室出来嘛?我就要休产假了,去跟他说明了情况,他很关心我的事。别看这是小事,可也能看得出来一个领导的为人态度和工作才能,咱们学校让他管理,我看有希望!”
刘继超听了,心里稍感欣慰,却还是很平淡地说了一句:“那就好,只要不像孙志光那样刚愎自用飞扬跋扈就好了!”
龚海燕感觉刘继超对自己的评论似乎不热心,又问:“哎我说刘继超,你今天怎么回事?平常不是你老盼着换校长换校长,现在换了校长,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不激动?”
刘继超还是没好气地说:“这也没什么值得高兴和激动的!”
龚海燕不解地问:“刘继超,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还想跟我发火是不是?”
刘继超并不是想冲着龚海燕发火,他心里实在是烦恼之极,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也不知道他的言语是在埋怨哪个,他说:“也没怎么,你去看看金鹿把冷眉害成什么样子了!金鹿这个无情无意没有良心的东西,实在是可恨极了!我真想找几个人把他美美地收拾一顿,消消我的心头之恨!”
龚海燕稍事回忆了一下金鹿和冷眉恋爱过程中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可今天冷眉到底怎样了她还真的不知道,听刘继超这么一说,便着急地问道:“冷眉出什么事了?”
刘继超言语之中仍旧透着气愤:“你放心,冷眉还没有死,她还要等着看金鹿将来的下场呢!”
龚海燕略微放下心来,说:“冷眉和金鹿的事前前后后我很清楚,其实金鹿也并不是你想象得那么可恶可恨,有些事情我们是不能光看表面的,金鹿也许真有他的苦衷!”
刘继超回头看着龚海燕:“哦,我知道了,当初就是因为有你,冷眉才认识了金鹿,才有了这不幸的一切,所以你想替金鹿开脱罪责,对不对?如果你知道冷眉现在忍受着多么巨大的痛苦,我就不相信你的心还会平静得下来!”说着,刘继超便走开了。
一句话激怒了龚海燕,她对着刘继超的背影喊道:“刘继超,你胡说些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
刘继超没有回头,越走越远。
龚海燕来到冷眉住处,见冷眉头缠绷带,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关切地询问了起来:“冷眉,你这是……是不是因为金鹿?”
冷眉眼圈里还透着红丝,她说:“海燕姐,不说了,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现在也都过去了,就不要再说了!”
龚海燕还是很不放心地试探着冷眉的心事:“前几天听他们说金鹿要和别人订婚,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冷眉此时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不是订婚,是结婚!”
“什么?你说金鹿已经和别人结婚了?”
冷眉点头之后,龚海燕又自言自语地说:“怎么会这样?”
冷眉神情淡淡地说:“我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订婚也好,结婚也好,现在都已经与我没有关系了!”
龚海燕去看冷眉:“冷眉,你真的这么想?”
冷眉仰面躺着,好像历经了一场浩劫一样,慢慢地诉说着:“不这样想又能怎么样想?不这样想也得这样想!自从认识了金鹿,我感觉自己好像总是在为别人而活。为了金鹿,我错失了王军辉,辜负了刘继超,结果作茧自缚,深深地陷入痛苦不能自拔,活得累呀!事到如今,我真不知道下一步该走向哪里?”
龚海燕说:“冷眉,你只要能从金鹿的影子里走出来,一定会幸福和快乐的!”
冷眉又显出失望的神色:“唉,我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再谈情说爱?还有什权利再谈婚论嫁?”
龚海燕劝慰她说:“你可不能这么想!人活在世上,谁能没有出差错的时候,你在大家眼里,一直都很优秀,永远都很优秀的!”
冷眉转头看着龚海燕,说:“海燕姐,不瞒你说,我这次到北京学习,又遇上了一个,他是我的老师,澳大利亚人,他已经向我表白了,可我……我总觉得不可能!”
龚海燕听了,突然来了劲头:“真的?冷眉,要真是这样,我觉得你不应该再错失良机了。你的老师能从澳大利亚远渡重洋地来中国讲学,他一定很有学识,很有发展前途,你跟着他,将来也一定很会有更大的发展!”
冷眉为难地说:“不会的,我已经拒绝了他。”
龚海燕还在坚持自己的观点:“那有什么?只要他是真心喜欢你,他一定还会再向你表白!你什么时候再去北京?”
冷眉说:“我这次回来只跟老师请了几天假,等身体好一点了,我就准备再去北京!”
龚海燕急忙说:“冷眉,你听姐的话,这次回去一定不能再错失机会!如果有可能,你就跟他好好谈谈,听见没有?啊!”
冷眉不再说话,她的思绪又乱了起来。忘记过去是件很不容易的事,选择有时候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她不知道这一切的终结在什么时候,更不知道她此生是否能真的离开金鹿!她已经饱尝了记忆的辛酸,更历经了悲欢离合的沧桑和波折,如今,她唯一的信念就是,人生之路还要坚强地走下去。
看到冷眉陷入沉思,龚海燕心想她一定是在斟酌自己的劝导,便继续说:“听见没有,冷眉?你不能再错过机会!”
冷眉看了看龚海燕,仍旧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是将要躲避,还是将要重生。美好的爱情能带给人幸福和希望,可爱情一旦破灭,它就会变成伤人的利器,而受伤最深的,总是忠于爱情的人。现实她无法改变,往事也不会消散。善良真诚的姑娘,你何时才能抛开昔日的烦恼,找回属于自己的快乐和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