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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泪洒京畿辅

    十月的北京,秋高气爽,阳光灿烂,远望逶迤的香山,群峰红遍,层林尽染。黄昏时的丝丝凉风,也送来初冬乍临的气息。

    带着绵长的忧伤,带着无尽的思念,带着融动在腹中的生命“小雨点”,带着对美好爱情的眷恋和对未来生活的迷茫,冷眉来到了繁华喧嚣的北京城,在北方红会医院这个陌生的环境中,迈开了新的生活脚步。

    每当一个人遥望天空的时候,冷眉心中都会产生无限的寂寞和哀怨。她看着远处山岭上被秋风无情凋零的枫叶,回想着自己如梦如真的爱情和如醉如痴的憧憬,禁不住思绪又飞回到往日的岁月。与金鹿相依相恋的日子,既充满了甜蜜,又充满了酸涩。如今,远离亲人,远离故土,远离心爱的金鹿,她时时又被浓浓的思念包围。她原本以为,一切都会如自己的计划而行。可到了北京以后,她才发现,记忆是抹不去的,爱情是丢不开的,脑海中金鹿的影子是赶不走的。困惑着心灵的深深爱情,使她一次又一次违背着自己说好要同金鹿分手的决定。谁能知道,爱上他容易,可想要忘掉他居然就这么难啊!

    令冷眉感到倍觉孤独和忧伤的是,自己郁积满腹的思念如今再也无处倾诉了,腹中的“小雨点”也似乎浸泡在了无边无际的思念之中,可他还是在一天天顽强地成长,隆起的腹部已经开始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和猜测了。每当看到有人在下意识观察自己腹部变化的时候,冷眉都感到羞愧之极,恐惧之极。看来取掉腹中的“小雨点”,已经由刻不容缓的当务之急变成了迫在眼睫的燃眉之急。

    一想到自己即将残忍地杀害“小雨点”,冷眉便暗暗地流起泪来。她曾不止一次地在心中忏悔自己先前与金鹿所犯的罪孽,没想到时隔不到一年,她又重蹈覆辙,要在这异地他乡的繁华都城无情毁灭自己的骨肉!但静下心来想想,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小雨点”都是不能在这个时候来到人间的。泪尽声咽,心碎肠断,“小雨点”呀,可怜的孩子,你的母亲实是万般无奈,你就原谅你可怜的母亲吧!

    痛下狠心之后,冷眉首先想到的是在自己眼前所在的医院里施行流产手术。可一个未婚的大姑娘,这种事情怎么能让身边的人知晓?远的不说,单是妇产科的大夫们问起原委,自己该如何对她们自圆其说呢?思来想去,冷眉决定利用礼拜天,找一个陌生而又偏远的医院来完成这件事。

    解剖培训课结束以后,冷眉无限惆怅地呆坐在课桌前,想着自己将要独自实行的计划。

    培训教授威廉·翰德尔收好教案正要离开,却看见了冷眉煞怀心事的样子,他关切地走进冷眉:“你怎么了?今天学习的东西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冷眉心事重重,本无心与任何人说话,但出于对教授的尊敬,她勉强微微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威廉·翰德尔教授看着冷眉恬静秀美的面容,关切之中又增添了些许怜爱:“你叫什么名字?”

    冷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个黄头发蓝眼睛满脸都是蓬乱胡须的外国人,竟有如此流利的汉语表达!她漠然的神情不觉肃然起敬,站起来之后,她又微微笑了笑,两条弯长的眉毛也随着她那可人的微笑舒展开来。

    威廉·翰德尔教授看着还没有回答自己就要离开的冷眉说:“你为什么不说话?老师是不是有点像凶神恶煞?”他说话的语气很古怪,很特别,却又不乏幽默感。

    冷眉终于被威廉·翰德尔教授的举动逗笑了,适才间的忧烦忽而消散开来,她说:“教授,你是哪个国家人?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中国话讲得这么好?”

    眼见冷眉转悲为喜,威廉·翰德尔又像逗小孩子似的说:“哎哟,老师问你的问题你一个都没有回答,就一下子向老师提出了这么多的问题。好吧,就让老师先来回答你吧!我叫威廉·翰德尔,从大洋彼岸遥远南半球的澳大利亚来的,我在国内一直修汉语,汉语是一种很美的语言,我很喜欢,现在,汉语都成我的第二母语了。”说着又笑了起来。

    冷眉看着威廉·翰德尔和蔼可亲的样子,微笑着说:“老师,你的课讲得很好,我全都懂了!我叫冷眉,很喜欢听你讲课。再见!”说着转身就要走。

    “哎,你别急!”威廉·翰德尔叫住冷眉,又说,“我刚才看见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对不对?”

    威廉·翰德尔教授的这句话再次将冷眉带入刚才的忧愁之中。自己的心事是任何人也不能告诉的,即便是和蔼可亲的威廉·翰德尔教授,也要守口如瓶。冷眉慌忙掩饰起来:“没……没有,我在想,你中国话说得这么好,为什么讲课的时候不用汉语。”冷眉说完,不等威廉·翰德尔教授再说话,就转身离开了。

    威廉·翰德尔教授久久注视着冷眉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多美的中国姑娘呀!”

    黎明送走了漆黑的漫夜,曙光迎来都市新的一天。

    冷眉很早就起身准备出发。天亮以后,北方红会医院的大院和门诊大楼左侧的马路上,移动着一个身穿玫瑰红色风衣的身影,又径直走出医院大门,上了开往郊区的头班计程车。

    一路上,冷眉无心去睹目不暇接的都市繁华,懒意去看络绎不绝的人流车辆,她只揣摩着自己该在什么地方下车。计程车渐渐驶出了城区,冷眉开始下意识地观望起来,眼巴巴等着能为自己解决问题的村镇诊所赶快出现在眼前。汽车出了都市,站口也显得稀疏起来。然而一连几个站口闪过,她还是没有看到一个诊所。冷眉焦急起来,她决定下车一边打听一边寻找。

    下了车,冷眉想要打听询问,又觉得难以启齿,好像她所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明白她为什么要找诊所一样,这使得她深感羞涩而不言不语地向前边走边看。走着走着,冷眉忽觉眼前一亮,几个清晰的大字出现在眼前:“早孕测试,妊娠终止”。这是一个巷口,字的旁边还划有一个长长的箭头指向巷内。冷眉满怀希望地进了巷子,左右张望着寻找起来。

    “唔—汪汪—”冷眉正在专心地寻找,一只黄狗忽然吼叫着向冷眉扑了过来,吓得冷眉身子猛然间战栗了一下,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就在冷眉惶恐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狗却不再向前,停在那里狂吠了起来。冷眉不敢再动身子,双眼紧盯着发疯一般的黄狗,急切等待着狗的主人能够闻声赶快出来为自己解围,然而一分多钟的时间过去了,仍然没有人来。冷眉见狗已不再向前扑,心情稍稍平静下来,她忽然看见了身旁的地面上有半截砖块,顿时有了主意。她迅速俯身去抓砖块,与此同时,黄狗一声怪叫,转身向远处逃遁而去。冷眉胆子也大了起来,眼见狗已跑远,她还是将手中的砖块朝着黄狗逃遁的方向,狠狠地扔了出去。很快,狗便逃得无影无踪……此时,冷眉再次想起了金鹿,遇到这种情景,也许只有金鹿在身旁,自己才会无所畏惧。然而同时她心中又生出一股怨气,自己和金鹿两个人共同酿下的祸根,一切缘由何在?如果不是金鹿父母的执意阻挠,如果金鹿能多给自己几分关心,这种颠沛流离担惊受怕的痛苦艰难,还会是她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吗?或许金鹿此刻正在为她担心祈祷而寝食难安,或许金鹿还在和他的父母交涉论辩而争执不休,也或许金鹿已经将她的生死安危抛掷脑后而另恋新欢……到底什么情形,她已无从得知,但自己眼前的遭遇和处境,不得不使她再次情不自禁地掉下泪来。

    走过大约四五百米的样子,冷眉总算找到了在巷口做有提示标记的这家诊所,她思绪翻滚地走了进去。

    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女大夫看着独自走进门来的冷眉,用温和的眼神将她不住地上下打量几番之后,目光习惯性地落在了冷眉稍稍隆起的腹部,问:“你干什么,姑娘?看病吗?”

    冷眉见诊所里再无第三个人,也顾不上羞耻,说:“我怀孕了,想把孩子去掉!”

    女大夫似在疑惑冷眉为什么只身一人,她看看空空如也的诊所,问:“你和孩子他爸都商量好了?”

    冷眉不愿拖延时间:“商量好了!”

    女大夫还是不大相信冷眉的话:“哦,几个月了?”

    冷眉想了想:“大概四五个月吧!”

    女大夫听后瞪起了眼睛:“什么?四五个月了?四五个月了你才来?四五个月了你还想把他去掉?这不好做的!”

    冷眉忙说:“没事阿姨,你就给我做吧!没事的!”

    女大夫有点不高兴了:“我就不明白,你们既然不想要孩子,为什么事先也不采取防范措施?既然已经怀上了,不想要为什么不早点处理,现在胎儿都多大了,还能做吗?你要做这种手术,你丈夫为什么不跟你一起来?你想过手术完了以后的后果吗?”

    冷眉说:“我想过,可他实在来不了,阿姨,你别顾虑太多,赶快给我做吧!”

    女大夫说:“不行不行,出了事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再说,你看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的设备,我不敢冒这个险!你还是让你丈夫陪着你到城里的大医院去看看吧!要叫我说,你最好还是把孩子生下来!”

    冷眉再次哀求起来:“阿姨,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暂时还不能要孩子,真的,这孩子我们实在不能要!求求你帮帮我!”

    女大夫听着冷眉的哀求,想着冷眉只身一人肯定另有原因,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太轻浮了,随随便便就和小伙子上床,惹出麻烦来了,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女孩子,没头没脑,被男人欺骗后又被抛弃,活该!她似乎主意一定,但看着冷眉孤苦忧伤的样子,她也不愿意再用言语伤害冷眉,只想表明自己的态度,打发冷眉快走:“你不能要孩子我也不能给你做!都四五个月了,想要流产已经不可能,引产对女人的身体伤害太大,万一以后再生不了怎么办?再说,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就这条件,住院是不可能的,你还是让你丈夫陪着你到城里设备条件好的医院里去做吧,真要是有了意外,也好做应急处理!好吧,就这样,你赶快走吧!真不想要孩子,就不敢再耽搁了!”她一甩手,赶走冷眉的意思十分明朗。

    冷眉一时六神无主,出城时的希望也荡然无存。凭着自己有限的妇科知识,她觉得女大夫说的那些话不无道理。不管她出于什么想法,看来她是不会帮自己解决问题了,再求下去也无济于事,既然如此,呆在这里还有什么用处呢?

    冷眉无奈地出了诊所,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去向哪里!事情越来越糟糕,问题越来越严重,她又无法向别人倾诉,无法向任何人求助。手术会伤害身体,可不做手术还能有什么办法补救呢?就算以后没有了生育能力,也不能现在挺着肚子丢人现眼!一定要另找一家医院!当这种想法在脑海中再次出现的时候,女大夫的言语态度也同时浮现在眼前,会不会再遇到像那个女大夫那样貌似关怀而实则别有用心的情景呢?去城里的大医院吧,没有金鹿陪伴,谁又敢保证大医院里的大夫就会按照自己提出的要求去做呢?

    冷眉慢慢地朝着巷子外面走,忽而眼前又出现了那只黄狗。奇怪的是,那只黄狗这回不但没有狂吠着扑向她,反而看了冷眉一眼掉头走了,也许它还记得它在张狂之时飞过去的半截砖块。冷眉也没有在意狗的出现和消失,她思绪凌乱地挪动着脚步……

    出了巷子,冷眉走近先前下车的那个车站,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是该返回城里,还是继续寻找另外的诊所。犹豫很久之后,她终于还是向着远离城区的方向走去。天色还早,世上好心人总是有的,她希望找到一个能帮解决自己问题的地方。

    沿着公路,冷眉无精打采地向前走着,阵阵冷风吹着她开始憔悴的脸庞,滚滚滴落的泪水,伴着她扭扭歪歪的脚印,一路抛洒开来……

    黄昏时候,冷眉孤苦无依地坐在空荡荡的宿舍里,为着自己生活之路已经无处举步投足而柔肠寸断,苦闷难堪。从郊外返回城里的途中,眼前曾闪过几家很具规模的医院,但她终久还是没有下车,没有勇气再去面对被人审视拒绝嘲讽的尴尬局面。逶迤起伏的八达岭上,景色依旧那么迷人,雄伟蜿蜒的长城之上,游人总是络绎不绝。而自己心中的惆怅却像巍峨的燕山一样重压在心头,感伤也如永定河水一般绵绵不断地涌出心底,挥之不去的思念和幽怨恰似车轮下无头无尽的道路一样穿越关山,直通灵山脚下的钣金厂。金鹿呀金鹿,我该怎么办?你知道冷眉现在的处境吗?一切都不是我们预想的那个样子。我已经孤注一掷,可我还是没有完成要做的事情,我只有返回故土再去找你。

    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冷眉的思绪,她回头时,看见威廉·翰德尔教授推门走了进来。

    “教授!”冷眉十分诧异地站了起来,“请进来坐!”

    威廉·翰德尔教授的神情显得有点不太自然:“冷眉,就你一个人在房间里?”

    “就我一个。”冷眉说着话,一边整理没有放好的东西。

    威廉·翰德尔教授目不转睛地看着冷眉,不再说话。冷眉忽然意识到了教授的神态有点异样,便转过身说:“教授,你找我有事吗?”

    “哦,没有!”威廉·翰德尔教授似在掩饰着什么,“每次上课的时候,我都看见你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总是怀有什么心事,你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冷眉生怕自己的秘密会被威廉·翰德尔教授发现,也慌乱地搪塞起来:“教授,我也没有什么事,真的!这几天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又有点想家里人,出门在外,这是免不了的!”

    威廉·翰德尔教授半信半疑地说:“要真是这样就好!希望你不要因此耽误了学业!”

    冷眉想要引开话题:“教授,你的解剖学讲得真好,后边的麻醉学还是你给我们讲解吗?”

    威廉·翰德尔教授显出十分惋惜的样子说:“不,再过一个月,我就要回澳大利亚去了,我在这里只呆半年,这次我是专程来为你们传授解剖学的。”

    冷眉有点失落地说:“哦,我还以为你是这里的常年专职教授,会永远在里给学生讲课!没想到……教授,你讲课这么受大家欢迎,你还不如就永远留在这里!”

    听着冷眉由衷的赞许,威廉·翰德尔教授心中感到很是欣慰,他忽然说:“冷眉,如果你愿意的话,等我回澳大利亚时,你就跟我一起走!”

    冷眉很吃惊地看着威廉·翰德尔教授:“我?跟你走?跟你走干什么?教授,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威廉·翰德尔教授直言表白了自己,看到冷眉并没有直言反对,又感叹着说:“你是我见到的中国姑娘中最美丽的女孩子!如果你能跟我一起去澳大利亚,我会永远给你幸福,给你快乐的!这一点请你相信!”

    冷眉听着威廉·翰德尔教授更为坦诚的表白,一时不知所措:“不行!这怎么可能!我明天还要回陕西,我还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办,教授,这件事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再说了!明天我请假,我要回陕西去!”

    威廉·翰德尔教授看着冷眉因为羞赧慌乱而更加可爱的样子,心中的爱意再添一层。自己年岁长冷眉太多,谈婚论嫁貌似不太合适,冷眉的拒绝也在情理之中,但他相信自己一言既出,就一定有希望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在离开中国以前打动冷眉的芳心。如果自己的努力真能成就这段异国姻缘,他也就不枉远渡重洋地来到这个国度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