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过了以后,天气又开始狂热起来。每年这个时候,也是建材市场生意最为红火的时候。
经过几年的辛勤劳作和苦心经营,赵蝶衣与王长辉所经营的私家建材店铺,已经有了很大的发展,赵蝶衣已经能够轻松顺利地完成店里的供货送货任务,从容自如地应对日常遇到的一切事务。她俨然一个小小的女企业家,说话干净利索,做事雷厉风行,为商真诚有信,待人谦和礼让。已经三十多岁的她,依然那么风华不减当年,依然那么神姿妩媚动人。
当赵蝶衣为来到店里的又一拨儿顾客配好货物点清货款之后,眼看着送货的车辆驶出了建材市场的大门,她又回到店里,重新结算刚才账目。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哎哟,赵蝶衣,你真成了大忙人了?”她抬头看时,不由得惊讶起来,来人竟是何艺兵。
“怎么是你?”赵蝶衣说赶忙说。
何艺兵说:“我在这里找了两圈,总算找到你了!”
赵蝶衣说:“你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活该找不到我!”说完,她嫣然一笑。
何艺兵也笑了笑,说:“人们常说,鼻子底下就是路,我习惯边走边问,再说你这里这么忙,怎好意思打电话让你去迎接?”
赵蝶衣说:“是不是又放暑假了?”
何艺兵说:“还没有,也要不了几天了。”
赵蝶衣说:“那你没说等放假了,带上你们家那一位和孩子一块儿来转转,自己一个人出来潇洒游逛?”
何艺兵说:“这也是我的习惯,一个人自由点。”何艺兵说着话,环顾了一下赵蝶衣的店铺,一种钦佩和敬慕之情油然而生。他接着说:“你的生意做得真不错,让我都有点眼红!”
赵蝶衣说:“这都是生活逼的,我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何艺兵说:“这几年你发成这个样子,怎么还对我说你手头拮据,手机都买不起?”
赵蝶衣又笑了,说:“你呀,我说什么都当真!”
何艺兵说:“那你买手机了?”
赵蝶衣说:“咱们有个老同学在经销手机,我从她那儿买了一个。”说着,她掏出了自己新买的手机。
何艺兵没有着意去看手机,他问:“你说的卖手机的是谁?”
赵蝶衣说:“姓朱,你猜猜?”
何艺兵稍加思索,说:“朱红娟?”
赵蝶衣说:“噢,她的店铺离这儿也不是很远。”
何艺兵想起了几年前在西山县“闻天阁酒楼”聚会时的情景,他当时还请朱红娟跳过交谊舞呢!也曾向朱红娟打听过赵蝶衣的消息。那次一别,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位同学,没想到今天赵蝶衣却提到了她。于是他说:“那咱们到她那儿去聊一会儿吧!”
赵蝶衣说:“好吧,我安排一下店里的事,咱们就走!”
乘坐出租车,只屑五六分钟的时间,就到了朱红娟所手机经销门市部。赵蝶衣似乎因为距离朱红娟很近,平日里多有机会与她见面,两人的关系也比较熟悉和亲密。一走到朱红娟的店门口,赵蝶衣就大声喊起了朱红娟的名字。
朱红娟应声从内间走了出来,她穿着讲究,打扮入时,热情地招呼这两位老同学,尤其是远道而来的何艺兵。
朱红娟说:“何艺兵,真没想到你会来!”
何艺兵说:“我不知道你在这儿,要是知道,那还不经常来?我觉得老同学之间就应该经常走动走动,只是咱们离得远,来一趟也不是很容易。”
赵蝶衣说:“我一告诉何艺兵说你在这儿,他就迫不及待地要过来看看。”
朱红娟把倒好的茶水分别递给何艺兵和赵蝶衣,说:“天热得很,快喝点水吧!”
何艺兵喝了一口,对朱红娟说:“在西山聚会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你要做手机生意?”
朱红娟说:“那时候还没有这个打算,我们两口子都在西安给别人家公司打工,后来有了一点资金积累,就合计着自己做个什么事儿。因为我们以前给别人公司就是干这一行的,比较熟悉行市,也有一些熟悉的商户,就做起来了。”
何艺兵说:“你跟赵蝶衣都快成生意经了!”
赵蝶衣说:“我哪能跟人家朱红娟比,别看她才做了两年多,可发展快得很。龙山和双桥两个镇上,都有她的分部,她除了经销手机,还代办这几个乡镇的电信收费业务,一个月的收入就是几十万,真了不起呀!”
何艺兵说:“你们都可算得上是女强人了,相比之下,我真有点自惭形秽,看来‘百无一用是书生’的古语,成了我生活的全部概括,我实在应该向你们好好学学呀!”
朱红娟说:“这几个分部一天也真够我忙的。”说话间,她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在自己经管的龙山分部里见到的一个人,就问何艺兵和赵蝶衣:“你们猜,我上次在龙山遇上谁了?”
何艺兵和赵蝶衣都瞪眼望着朱红娟,说:“遇到谁了?”
朱红娟不紧不慢地说:“我们的老同学李翠香。”
这个名字对赵蝶衣来说,似乎只是不那么陌生而已,然而对何艺兵来说,却显得那么惊喜和意外。他脑子里登时又闪现出那个曾经给了自己很多关怀帮助,又曾经对自己情深意往的女同学。在几年前的西山同学聚会场上,他只是略知李翠香的生活遭遇,却没有更详细的消息。现在朱红娟突然提起了她,这使他多年来对李翠香的间断牵挂之情,又开始抖动起来。
朱红娟又问:“你们还记得她不?”
何艺兵抢先回答说:“记得记得,她现在怎么样?”
朱红娟说:“她的遭遇实在是不好,被原来的丈夫欺侮得实在难以忍受,只好离婚了,现在改嫁到龙山镇南边的小罗庄,还带着她的女儿。”
赵蝶衣插了一句:“那你没问问她现在的生活怎么样?”
朱红娟说:“当时交电话费的人很多,我们只聊了几句,她说她还有别的事情,等再来交话费时再聊,我也就只问到这点情况。”
何艺兵叹了一声,说:“唉,生活真是风云多变,每个人都有自己坎坷的经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幸的回忆!”
朱红娟看了一眼何艺兵,说:“你一天那么自在,那么洒落,够幸运的了,还呻吟什么呀?”
赵蝶衣也看看何艺兵说:“就是的,你呻吟什么呀?”
朱红娟说:“这就叫‘瘦猪哼哼,肥猪也哼哼’!”
何艺兵调皮地瞪了朱红娟一眼。
赵蝶衣和朱红娟相互对视了一下,轻轻地笑了。
离开了朱红娟的店部,何艺兵心里始终在想象着李翠香的生活情景,他对赵蝶衣说:“你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见过李翠香吗?”
赵蝶衣说:“没有,毕业以后到现在,十几年了,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何艺兵问:“那第一次是谁提到这名字的?”
赵蝶衣说:“早了,我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碰到过许志勇,他跟我谈起过李翠香,只大略知道李翠香可能也被学校清退了,其它情况就一概不知了。”
何艺兵说:“那咱们现在是不是到小罗庄去看看李翠香?看看咱们的老同学现在到底生活得怎么样?”
赵蝶衣说:“你这人真怪,心里怎么总惦记着女同学?”
她的话让何艺兵有点不好意思,何艺兵掩饰说:“那么多年不见了,我很想重温龙山中学时的同窗情谊。”
赵蝶衣说:“你是不是跟李翠香也有过难忘的感情瓜葛?”
何艺兵赶忙说:“没有没有,你可不敢乱说,我只是觉得她现在很需要有人关心!”
当何艺兵把自己与李翠香的一些交往经历告诉赵蝶衣之后,赵蝶衣说:“怪不得你一听到朱红娟提起李翠香的名字,就那么着急想知道她的情况,原来欠人家李翠香的那么多!”
何艺兵说:“时间还早,咱们到小罗庄去吧!”
赵蝶衣说:“你惦记她,你就自己去嘛,干吗非得让我陪你一起去?”
何艺兵说:“我一个大男人去了多冒然,好了,别开玩笑了,算我求你帮个忙,再说她好歹也是你的同学嘛!”
在何艺兵的再三请求下,赵蝶衣终于答应下来。两个人在超市里买了一些东西,就匆匆地坐上了去往龙山镇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