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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西山垂首八

    生活是美好的,命运却是残酷的!

    吕志让在病榻上苦苦煎熬了半年之久,在死亡线上奄奄挣扎了六个多月,到底还是没有战胜死神,病魔夺走了年仅三十八岁的年轻生命。这个不幸的消息传到南王高级中学,震撼了学校里的全体师生。

    何艺兵、曹大彬、陆振海、武秀荣几个人在谈论着吕志让的事。

    何艺兵:“吕老师才三十八岁,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就……”说着,他不由得哽咽起来。

    曹大彬:“谁能想得到!人的生命真是脆弱!”

    何艺兵抹了抹眼泪:“吕老师!”

    曹大彬:“人死了,这回梁权韪满意了!”

    武秀荣:“你说什么?”

    曹大彬:“本来就是嘛,梁权韪一直都见不得吕老师!现在吕老师一死,等于他的眼中钉拔掉了,他能不满意?”

    武秀荣:“哪儿呀?人家梁校长还准备亲自主持吕老师的追悼会呢!”

    曹大彬不屑地:“猫哭老鼠!什么东西!”

    何艺兵:“吕老师真可怜,死了连个披麻戴孝的人都没有!”

    陆振海:“不知道程美丽会不会来参加这个追悼会?他们好歹也算是夫妻一场,一日夫妻百日恩哪!”

    武秀荣:“现在吕老师的后事由岳老师主持操办,我们是不是去找一下岳老师?”

    何艺兵:“我觉得应该去找一下岳老师。看他怎么安排?如果真没有人去通知程美丽,我去!”

    武秀荣:“咱们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于是,大家一起来找岳西峰。

    岳西峰说:“我想她是不会来的,常言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祸临头各自飞。何况吕志让跟程美丽名分上是夫妻,实际上他们的婚姻早已经名存实亡了。”

    曹大彬说:“就是,吕志让住院半年多,从来也没见她去看望过。”

    何艺兵说:“也可能程美丽并不知道这些事。”

    曹大彬说:“都半年多了,她怎么能不知道?别说有人给她带信儿,就是风吹,这些事也该吹到她耳朵里了。”

    何艺兵说:“吕志让生病的时候,她或许是知道的,可现在吕志让就要火葬了,他未必就真的知道。”

    武秀荣说:“说的也是,要不要找人去给她说一声?”

    岳西峰说:“让谁去给她说呢,她那人……唉……”

    何艺兵说:“岳老师,要不咱俩去给她说一声,你代表学校,我代表吕志让本人,你看行不行?”

    岳西峰说:“那要不要请示一下梁校长?”

    曹大彬说:“什么事嘛!干吗非得要请示他呀?”

    武秀荣说:“这也不是什么原则上的事,你就做了主吧!”

    岳西峰说:“那好吧,小何,咱俩下午去原口乡地段医院一趟!”

    几个人商议之后,把吕志让追悼会告诉程美丽的事,就这样决定了。

    下午,何艺兵和岳西峰来到原口乡地段医院,找到了程美丽的家。

    等岳西峰说明了来意后,程美丽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她看着岳西峰说:“你们学校里的人死了,你们想烧就烧,要埋就埋,跟我说什么?”

    何艺兵看了岳西峰一眼,岳西峰也看了何艺兵一眼。

    岳西峰只觉得耳根发烧,他尴尬地说:“你们曾经在一起生活过一段日子,那也算是你们的缘分,明天的告别仪式,你还是去参加吧!”

    程美丽的脸色依然很阴沉,她说:“十年了,他在我心中早已经不存在了,别说他死在医院里,就是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看他一眼的!你们两个请回吧!”

    何艺兵想说话,但看见程美丽那幅冷酷的样子,心里又有点胆怯,他忍着气愤,说:“嫂子,我们大老远的来告诉你这件事,只不过想让你跟月月去看他最后一眼,你明天还是去一趟吧!”

    程美丽态度很坚决地说:“我这里忙得很,去不了!”

    岳西峰看着程美丽,说:“你可以给你们医院请个假,就半天时间,好歹去看看吧!”

    程美丽有点不耐烦了,说:“人已经都死了,我去了他还能活过来?”

    何艺兵心里有说不出的恼恨,他还是强忍怒火,说:“嫂子,你还是去看看吧,怎么说吕老师也是月月的爸爸!”

    谁知程美丽一听这话,火冒三丈,她高喉咙大嗓子地吼起来:“谁是月月的爸爸?月月她没有爸爸!”

    岳西峰看出程美丽已经软硬不吃,说什么也没有用,就回头对何艺兵说:“算了吧,咱们走!”

    何艺兵双眼盯了程美丽半分钟,无奈地对岳西峰说:“走!”

    走在路上,何艺兵仍然很气愤:“真没见过这样无情无义的女人!简直是个冷血动物!”

    岳西峰:“这女人的心呀,狠着呢!要不吕志让怎么能有今天!”

    何艺兵:“常听人说,黑蟒口中舌,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我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

    岳西峰:“吕志让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偏偏就遇上了她!真是不幸哟!”

    第二天,何艺兵跟他的同事们早早地来到吕志让的家里。

    走到里屋的灵堂前,看到灵桌上蹲放的吕志让的遗像,何艺兵不由得鼻子发酸。被黑纱缠绕的吕志让,眼含忧郁和哀怨,静静地注视着前来吊唁自己的亲朋好友。

    何艺兵点燃香火,后退两步,深深地鞠了三躬,又走进灵桌将香火插入灰盆之中。他又端详着吕志让的遗像,不由得抽泣起来。

    屋子里传来哭声。

    曹大彬啧了一下舌头:“黄梅未落青梅落,白发人送黑发人,真够凄惨的!”

    何艺兵:“我真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何艺兵又抽泣了两下。

    陆振海:“艺兵,生老病死是尘世间司空见惯的事,作为同事,我们已经尽到了心意,你不要太伤心了!”

    何艺兵:“从小到大,我曾经参加过很多故去的长辈和乡亲的送葬仪式,却从来没有今天心里这么痛楚和凄恻,从来没有经历过以成人的思想,吊唁一个年纪轻轻,却在是非恩怨中默默离世的朋友。我这心里又说不出的难过!”

    曹大彬:“是呀,小的时候,每当村里有人下葬,我都要跑去观看。看到那些因失去亲人而嚎啕痛哭的人,我也只是想,这只不过是人们永别亲人的一种方式,从来没有深层地去体察过,他们内心深处到底有多么伤心。然而今天,我似乎感受到了与所有痛苦送葬者同样的心境……”

    陆振海:“吕老师……唉……什么好人一生平安,好人多灾多难!原佛祖保佑,保佑吕老师的灵魂早归天堂吧!”

    何艺兵:“唉,佛祖?佛祖能保佑吗?佛祖认为,生命是痛苦的旅程,是无边的苦海。面对世间接踵而至的不幸,人们企求佛祖来保佑他们走过痛苦的旅程,摆渡他们渡过无边的苦海。一个人的离世,是被佛祖超度到极乐世界去了。吕老师年纪轻轻,就这样撒手人寰,匆匆离世,却把刀刺一般的失子之痛,留给她沧桑一生的年迈老母。这难道也是佛祖所谓的慈悲为怀?这难道也是佛祖所谓的慈航普渡?”

    曹大彬:“艺兵,你想得太多了!我们现在主要应该想的是该为吕老师做些什么。振海,你说对不对?”

    陆振海:“对,艺兵,我们是应该想想能为吕老师做些什么。”

    屋内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哭声中,送葬的亲戚家人,在护送者的搀扶下悲声大放,步履艰难。吕志让的母亲,更是伤心得呼天抢地,难过得死去活来。

    搀扶的人在劝说吕志让的母亲:“三婶,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挺住!”

    “三婶,你不要太难过了,志让哥是不愿意你这个样子的!”

    吕母哭得更加伤心。

    何艺兵、曹大彬、陆振海等几个人忙着将摆放在院子里的花圈往另一辆小卡车上装。

    吕母哭着被搀扶上了灵车,送葬的人也陆续上了灵车。

    灵车徐徐地向前行驶,从车窗抛撒出来的纸钱,在空中随风飘窜,沿途散落开去……

    送葬的亲友们静静地伫立,默默地致哀。

    沉重的哀乐,如洪钟大榈,撞击着每个人的心坎。

    梁权韪在致诵悼词:……今天,我们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悼念我们的好教师吕志让同志!……吕志让同志在长期的教学工作中,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尽职尽责,任劳任怨,为我校的工作,作出了应有的贡献;……吕志让同志为人正直、胸怀坦荡、团结同志、热心助人……

    何艺兵眼眶含泪,静静地听,脸上现出不悦的神色。

    曹大彬不屑地斜眼看了梁权韪一眼。

    吕志让的母亲还在呼天抢地地哭泣。

    一阵凄婉的哀怨,淹没了告别大厅里的一切声音。

    渭河水在汩汩地流淌,梧桐树上的小鸟在叽叽哀鸣。

    夜晚地校园里静悄悄的。

    何艺兵心中,怎么也抚抹不去白天送葬的情景,特别是一想起梁权韪的讲话,便责骂了起来:“尽说些放屁话!他今天怎么能想出这么多高尚华丽的词语,用在已经去世的吕老师身上!听着叫人不舒服!”

    曹大彬:“是呀,如果不是在那种场合,那种时候,我真想上前去扯问梁权韪,他真是这么看待吕老师的吗?在十多年的工作中,你器重过他吗?在十多年的生活中,你关心过他吗?是谁让吕志让感到抑郁不得志?是谁让吕志让感到人生多彷徨?仅仅是那个无情无义的程美丽吗?吕老师作为他的下属,辛勤工作十几年,就是为了得到他今天的这几句言辞吗?”

    何艺兵:“还有那些平日里瞧不起吕老师,不愿意跟吕老师亲密交好的人,为什么到今天,他们才想起了吕志让可怜?当初,吕志让在受到梁权韪冷落和排挤的时候,他们不是也跟着去干那种墙倒众人推,鼓破大家槌的勾当吗?”

    曹大彬:“生活中是有这样一些人,看到别人生命力旺盛的时候,无权的嫉妒他,算计他?有权的整治他,坑害他,而当别人被他们算计、整治得生命力衰竭的时候,他们又觉得别人可怜起来!一个个如同变态的跳梁小丑,演绎着世情淡如秋云,人情薄如白纸的主角。”

    何艺兵:“就象梁权韪一样,整天道貌岸然地以领导的身份自居,人五人六地在人前指手画脚,耀武扬威,却从来干不出一件光明磊落、让人信服的事情!尽管如此,那些‘马屁精’还是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点头哈腰。”

    曹大彬:“唉,这就是世俗,这就是世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