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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雁字忙归六

    正如何尚文和吴金芳原来计划的那样,在去年秋收完毕之后,全家人就搬到西山县城来了。搬家那天,何艺兵也从学校赶回到家里帮忙,他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

    村里来了好多帮忙的人,何春喜和几位村民把衣柜衣箱等大个的家具一件一件地抬上了大卡车。

    母亲吴金芳在炕沿上整理衣物,打着包裹。

    另一个角落里,何尚文在整理书籍,他把一摞整在一起的书本放入身旁的箱内,继续整理。

    何艺兵提着一个大提包走进来:“妈,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吴金芳:“好,先放那儿,一会装上车。快点帮你爸整理书去!”

    何艺兵走近何尚文,拿起一本书翻了翻。

    吴金芳拿起一件大棉衣问何尚文:“他爸,你这件棉衣还要不要?”

    何尚文看了看:“不要了,送给春喜吧!”

    吴金芳把棉衣放到一边。

    何艺兵把书放进箱子,走近吴金芳:“妈,我们这次搬到西山县,以后还回来不?”

    吴金芳:“回来么,怎么不回来?东西可以搬走,这房子能搬得走吗?”

    何艺兵:“说真的,我还真有点不舍得离开何家村!”

    吴金芳:“你舍不得?我就能舍得吗?这个家可是我和你爸辛辛苦苦二十年才操持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拉土打庄基,砌墙盖房子,一件一件的购置家具,一次一次的修补屋墙,前院后院的大树小树,都是我年年月月地一桶水一桶水浇灌修护才一天天长起来的。现在突然之间要离开,这心里不好受呀!”

    何尚文:“你再不要罗嗦了,赶快收拾东西吧!”

    姐姐何艺英进门:“妈,快收拾完了吧?”

    吴金芳:“噢,没有,你赶快去收拾你自己的东西去吧!”

    何艺兵:“姐姐,你快点儿,一会儿车就要走了!”

    何艺英:“知道,我的动作比你快得多!”

    何艺兵:“姐,你们技工学校是不是最近搞实习?”

    何艺英:“我们经常实习,每个月都有几天。”

    何艺兵:“有意思吗?”

    何艺英:“干活儿呢,什么有意思没意思的?”

    何艺兵:“什么时候让我到你们那儿去参观参观!”

    何艺英:“等咱们家搬到县城,你随时都可以去。”

    吴金芳:“艺兵艺英呀,你们别只顾了说话,快收拾东西吧!”

    何艺兵和何艺英分别答应了一声,各自忙了起来。

    梁子锋也从匆忙地赶来送行:“艺兵,今天这就搬走?”

    何艺兵:“子锋,”

    梁子锋:“今天就搬完了?”

    何艺兵:“噢,等东西装完就走。”

    梁子锋:“你也不告诉我一声?”

    何艺兵:“你那儿那么忙,我打算临出发跟你打个招呼就行了。”

    梁子锋:“真好啊,这回一离开这个穷乡村,以后就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了。”

    何艺兵笑了笑:“也不知道城里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梁子锋:“肯定比农村好多了!”

    何艺兵:“你有机会到了城里,记着去找我!”

    梁子锋:“那当然,你有空也常回何家村来看看!”

    何艺兵:“那还用你说,我还想看看你怎么发家致富呢!”

    梁子锋笑笑,右手在何艺兵肩上拍了一下。

    装载着家具的卡车在晃晃悠悠地驶进了西山县城。何艺兵满怀好奇地看着窗外西山县城的景色。

    何家人就是这样离开了何家村的。

    今年的暑假,何艺兵将在西山县城度过。离开了农村,家里的杂活儿比以前少得多了,何艺兵的闲暇时间也比以前多得多了,他的生活显得规律起来。每天早晨,他先出去活动活动,跑跑步,打打球,再回到家里看书学习。中午在家休息之后,再帮家里买一些生活用的东西,只要是力气活儿,他一概不让父母动手。只是家里的地方太小,没有属于他自己的天地,所以,在家闲着没事的时候,他就出去找同学和朋友聊天。

    自从那次被田明巧责骂以后,何艺兵再也没有跟她往来过。平日两人见面的机会也很少,好象彼此都在有意躲着对方。偶尔两人走得很近时,互相都不说话,心里也觉得很不自在。何艺兵认为,赵蝶衣的再次出现,田明巧的误会责骂,使自己跟田明巧已经不可能再象以前那样,继续保持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对他也是一种解脱。这就等于说,自己不必再在不经意卷入的感情旋涡中挣扎了。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和田明巧保持普通的同学关系。如果班里同学知道他们俩关系结束以后,也不知道大家会怎么认为。或许在大家眼里,田明巧只不过是认人不清,上当受骗,而自己必然会成为同学们眼中的一个道德败坏、品质恶劣的无耻之徒。如果能和田明巧成为一般朋友,那大家最多也只能说,他俩缘分不到。但是,田明巧根本就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所以他再三考虑之后,还是让徐向东代替自己去向田明巧解释,希望能得到田明巧的谅解。谁知徐向东从田明巧那儿回来以后,只带给何艺兵一张纸条:过去对于我来说,只有痛苦和悔恨,我曾多次发誓,要将从前的我,连同所有的记忆一起埋葬,找回一个全新的自己。我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也不惧怕那些爱嚼舌根子的人,去翘他们无聊的长舌头……何艺兵没有看完纸条,便把它揉碎。他知道,一切再也没有必要去解释。既然已经成为过去,她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原谅也好,不原谅也好,都已无多大关系。何艺兵也要找回那个沙川河畔的自己。

    充满思念的日子,是令人难挨难熬的。去年在何家村的时候,何艺兵曾饱尝对赵蝶衣相思眷恋的甜蜜与痛苦,在师范学院的日子,他又曾罹受对赵蝶衣牵肠挂肚的惆怅与辛酸。如今,赵蝶衣已在千里之外的大西北,归期遥遥,这怎能不让他日思夜想呢?自从两人上再次接联络的线头以后,他们的书信,已日渐见多。每次读信时,总是能多少得到一些安慰的,然而读罢信后,相思不免又添一层。两个月的暑假,又要经受等待的折磨,这将是多么的难以忍受啊!于是,何艺兵决定写信告诉赵蝶衣,让她在暑假期间,把信寄到西山县父亲的工作单位上。这样,既能随时得到她的消息,及时了解她的情况,又能以解相思之苦。

    何艺兵写好了信,准备到邮局去。

    母亲吴金芳说:“艺兵,下午有事吗?”

    何艺兵说:“没有,家里还需要什么,只管交给我去办吧!”

    吴金芳说:“我想让你回一趟何家村。”

    “回何家村干什么?”何艺兵问。

    吴金芳说:“咱们好久没有回何家村了,你回去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情况。顺便再到你舅舅家去,看看你外爷跟外婆的身体可好,晚上就住在你舅舅家,明天再回来。”

    何艺兵离开何家村已经快一年了,他也曾想过回去,但一直没有机会。春节回去只呆了两天,也没有见上梁子锋。现在放假闲着,回去一趟也好,还能看看梁子锋的家庭副业搞得怎么样。想到这里,他说:“行,等下午天凉一点儿了,我就走。”

    吴金芳说:“那好,你现在休息一会儿,起来后,我把饭做好,你一吃就走。”

    何艺兵答应着,把写好的信装进裤兜,就去休息了。

    大约五点多钟的时候,何艺兵起来了。他吃过饭,稍事收拾,就出了门。他先到邮局,把那封写给赵蝶衣的信,投进邮箱,然后就匆匆地踏上了通向何家村的公路。驮载着他的,依然是那辆“红旗”自行车。

    何艺兵骑着车子,一路哼着秦声秦韵,不知不觉来到了渭河公路大桥上。他朝河道上望去,浑浊的河水,滔滔东流,看不见源头,看不见尽头。河两岸是广阔的泥滩,泥滩两边的河堤,好象又被人们加宽了许多。看到河堤,何艺兵猛然想起了去年跟赵蝶衣在沙川河里,向赵蝶衣表白心迹的情景。那时,他曾对赵蝶衣说过,要带她到渭河滩里来玩,很快一年过去了,没想到她却去了遥远的大西北。不知要到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和赵蝶衣一起,象在沙川河里那样,来渭河岸边漫步……

    从西山县城到何家村,单程六十多里,等何艺兵马不停蹄地赶到何家村时,已经七点多了。何艺兵感觉到又渴又累,就先进了住在村子东头公路边上的梁子锋家,他想先跟梁子锋聊一会儿,喝点儿水,然后再回家去看看。

    “子锋——子锋——”何艺兵一进门就喊了起来。

    梁子锋正在后院忙活,听到有人喊,就出来了,一看是何艺兵,又惊又喜:“哎呀,艺兵,是你,从县里回来的?”

    “嗯,放假了,没事干,回来看看。”何艺兵一边说话,一边把车子放好。

    梁子锋说:“快来,我给你倒水先洗洗脸,凉快一下,再倒茶喝。”

    何艺兵毫不客气地说:“我渴得很,你给我倒杯凉开水吧!”

    梁子锋答应着,给何艺兵端来了凉开水。

    何艺兵喝了几口,停下来,说:“走,到后院去,看看你的劳动成果。”说着,就往后院走。

    梁子锋所养的蛋鸡已经开始产蛋了,他每天要给鸡打料,喂食,饮水,还要收鸡蛋,卖鸡蛋,给鸡防疫,掏鸡窝里的粪,特别累。他告诉何艺兵,自己栽培的蘑菇鲜嫩肥大,很受欢迎,他正准备扩大经营。看到好朋友辛苦一年的劳动成果,何艺兵打心眼里替他高兴。

    两个人又回到屋里。

    何艺兵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便问梁子锋:“刘悦婷现在怎么样?她常到你这儿来吗?”

    梁子锋脸上的笑容顿时散去,他摇了摇头,慢慢地说:“不来,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来我这里了!”

    “为什么?出了什么事了?”何艺兵紧接着问。

    梁子锋又以十分忧伤的口吻说:“怎么说呢?总之,她是不会再来这里了!”

    何艺兵转身把水杯放到桌子上去,又很快走过来,拉着梁子锋的胳膊,问:“子锋,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们已经彻底断绝了关系!”梁子锋回答说。

    “怎么会这样?去年你不是对我说,你们有感情基础,发展得很好吗?怎么说断就断了?”

    “唉……”梁子锋长叹一声,向何艺兵回忆了那段伤心的日子……

    刘悦婷被父亲叫回家以后,得知父亲要让她和梁子锋退亲,便和父亲吵了起来。每次吵完以后,刘悦婷都要悄悄地痛哭一场,还要瞒着刘大夫去找梁子锋,为此,父女俩越吵越凶。

    刘大夫一见刘悦婷进门,心想她一定又是去找梁子锋了,便气愤地责骂起来:“悦婷,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不要跟梁子锋再来往,你怎么就是不听?”

    刘悦婷反驳起来:“爸,我和子锋已经都订婚了,怎么能说断就断呢?”

    刘大夫:“你的户口已经迁到了县城,现在也算是城里人了,你们这桩婚姻嘛,我看干脆拉倒!”

    刘悦婷:“我就喜欢子锋,他脑子活,心眼好,又能吃苦,又肯卖力,我们真心相爱,将来日子一定能过好!再说,这桩亲事以也是咱们家首先提出来的,你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呢?”

    刘大夫:“那都是去年的事,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不能眼看着你跟他在农村受苦。”

    刘悦婷:“农村有什么不好?我本来就不愿意把户口迁出去,你非得要迁出去,现在迁了户口,又要我和子锋退婚,这样无情无义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刘大夫:“你说什么?谁无情无义?我费尽周折不说,还花了那么多钱,这都是为了谁?这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希望你能到城里去工作,以后过上城里人的生活?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居然说我无情无义!你要再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眼见刘大夫暴怒起来,刘婶也劝刘悦婷:“悦婷,你就听你爸的话吧!你爸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刘悦婷哭了起来:“妈,你忘了我们当初是怎么跟人家说的吗?子锋想要干一番事业,不愿订婚,是你们三番几次的托人去说亲。现在人家答应了,子锋和我情投意合,相亲相爱,我们一起做事,一起干活,不觉苦不觉累,心中只感到幸福。眼看我们搞的养鸡场和蘑菇房就要有所收获了,你们却要我和他退婚,我怎么能舍得我们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怎么能舍得子锋呢?”

    刘大夫:“就那间破破烂烂、脏拉巴叽的蘑菇房,就那群扑棱乱飞、咯咯乱叫的鸡娃子,有什么舍不得的?”

    刘悦婷:“当初你不也说子锋这好、子锋那好,现在怎么就看他不上眼了?”

    刘大夫:“他一个土生土长的土豹子,我就不信他将来会有什么出息!这件事你要是开不了口,我去说!让他趁早死了这份心!”

    刘大夫转身出门。

    刘悦婷想要阻拦:“爸—爸—”

    眼见刘大夫出了房门,刘悦婷又哭了起来。

    刘婶:“算了,悦婷,你不好跟子锋说,就让你爸去说吧!”

    梁子锋刚从鸡舍里出来,就看见刘大夫进门来了。

    梁子锋毕恭毕敬地招呼着:“伯父来了,快请坐!”

    刘大夫屋前屋后扫视了一番:“我不坐!”

    梁子锋发现刘大夫说话的态度和意思有所改变,惊奇地看着刘大夫,问:“悦婷呢?她怎么没过来?”

    刘大夫一板脸孔:“怎么,你这里的活儿这么脏、这么累,还让悦婷跟你一块干呀?”

    梁子锋更加感觉事情不妙,他解释说:“脏活儿重活儿都是我来干的,悦婷只是给我打下手。”

    刘大夫:“算了吧,以后你自己的活儿就自己干吧,下手悦婷也不给你打了!”

    梁子锋:“为什么?”

    刘大夫:“悦婷的户口已经迁到了城里,她就要到城里去上班了!”

    梁子锋:“噢,你是说……”

    刘大夫:“你们的亲事也一笔勾销吧!悦婷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在农村过一辈子。”

    眼见刘大夫说出了本意,梁子锋也着急起来:“你们想悔婚?这门亲事当初可是你们提出来的呀?”

    刘大夫:“对呀,现在也是我们要一笔勾销它!”

    梁子锋:“伯父,我和悦婷真心相爱,你们不能这么随随便便说反悔就反悔,说退婚就退婚!”

    刘大夫:“人嘴是圆的,舌头是扁的,事情都是由人说的,我们既然能提出定亲,当然也能提出退亲!”

    梁子锋:“婚姻大事,你怎么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呢?”

    刘大夫:“你的嘴长在你身上,你也可以想说什么说什么,不管怎么说,这门亲事是不存在了!”说完扬长而去。

    梁子锋气愤地看着刘大夫远去的背影,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连几天,伤心的梁子锋都躺在床上,他一回忆起与刘悦婷相处在一起的甜蜜,眼眶就湿润起来。

    母亲李秋兰走进来,看着萎靡不振的儿子,心疼地说:“子锋,你好好振作振作吧,退婚就退婚,像刘大夫那种人,见异思迁,见利忘义,咱家也不稀罕和他家结亲!”

    梁子锋没有说话,眼眶更加湿润。

    刘秋兰继续劝说着:“子锋,你就听妈的话,别耽误了鸡舍和蘑菇房的事情!以后,你会碰到比悦婷更好的姑娘的!”

    梁子锋突然坐起来:“我去找悦婷!”他边说边下床,又快步出了门。

    刘秋兰跟在后面喊着:“子锋—子锋—你回来!回来!现在还去干什么呀?回来,子锋!”

    刘秋兰跟出房外很远,但到底没有拦住梁子锋。

    刘家的大门被梁子锋敲了好久好久,刘大夫实在没办法才开了门。他好像早就知道敲门人是梁子锋一样,很不高兴地说:“你这小子,还来干什么?”

    梁子锋:“我要见悦婷!”

    刘大夫:“我不是对你说了,你和她的亲事已经一笔勾销了。你还来找她干什么?”

    梁子锋:“不行,我还有话要问她?”

    刘大夫:“问什么?你还想缠着她去给你当帮工出苦力呀?别再想好事了!你赶快走!我们家悦婷已经在城里有了对象,她不会再见你,你赶快走吧!”

    梁子锋:“我要悦婷她亲口对我说!”

    刘大夫一瞪眼睛:“你想让她亲口对你说什么?尽管对你说,她已经在城里有了对象,从今以后,咱们两家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赶快走吧!”说着,就要轰梁子锋出门。

    梁子锋还想冲进门去,他喊着:“我要见悦婷,你让我见见她!”但终于还是被刘大夫拦了下来。

    屋内,刘悦婷隔窗看见刘大夫和梁子锋在院子里拉拉扯扯,她哭着要出门去,也被母亲拦住,她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梁子锋被父亲无情地推出了院门。

    每逢旧历七月七日,西山县城都有为期三天的古庙会。过庙会这几天,方圆数百里的父老乡亲,都会云集到西山县城来。马路两边,搭满了五颜六色的帐篷,大街小巷,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白天,人们穿梭于大小商店,来往于饭馆餐厅。傍晚,人们又买好香烛纸钱,带上衣物被单,去到西山岭上的众多庙宇里,焚香祭祀,烧纸还愿。或是祈求健康长寿,幸福平安,或是祈求风调雨顺,广接财源,或是祈求爱情甜蜜,生活美满,或是祈求人丁兴旺,子孝妻贤。夜里,人们摊开衣物,铺好被单,就在山上过夜安眠。这就是西山流传已久的“单子会”。对何艺兵全家来说,今年还是头一次经历。

    吴金芳估计过庙会的时候,一些乡下的亲戚会来家里歇脚。一连几天,她都忙着准备招待客人用的东西,还让何艺兵找了一辆架子车,拉了一车蜂窝煤。一切准备停当,就等着高高兴兴、热热闹闹地过庙会了。何艺兵也怀着一种好奇之心,打算到西山上去逛逛。

    何艺兵:“妈,等我姑和婶子她们来了,你陪她们去上山。”

    吴金芳:“那你干什么?”

    何艺兵:“不干什么,我是头一回过‘单子会’,想自己一个人去山上尽情地玩一玩。”

    何尚文推门进来。

    何艺兵:“爸,下班了?”

    何尚文:“嗯。”

    何尚文把手里的包放在茶几上,坐上沙发的另一头。

    吴金芳:“艺兵,赶快给你爸倒水喝!”

    何艺兵答应着起身进了厨房。

    片刻,何艺兵端着水杯出来,放到何尚文面前:“爸,这两天过单子会,你们也不放假休息一天?”

    何尚文:“不放,我们文化局里可没有几个人对单子会感兴趣。”

    何尚文说着话,从茶几上的手包里掏出一封信。

    何尚文:“艺兵,又有你一封信。”

    何艺兵正想伸手去接,何尚文却把信拿到自己眼前端详起来。

    何艺兵:“爸,你看什么?给我!”

    何尚文:“给,拿去吧!”

    何艺兵接过信,自做了一个鬼脸,转身离开房间。

    何尚文看着何艺兵离开了,沉思之后,对吴金芳说:“哎,你发现没有,儿子最近好像有问题?”

    吴金芳:“什么问题?”

    何尚文:“今天这信,已经是我带回来的第五封了。我注意看了看,这几封信都来自一个地方。”

    吴金芳:“都来自什么地方?”

    何尚文:“新疆解放军建设兵团中心医院。”

    吴金芳:“是谁这么频繁给艺兵来信呢?”

    何尚文:“他有没有在你面前透漏过信的内容?”

    吴金芳摇了摇头:“没有。”

    何尚文:“你想,这小子是不是在和人搞对象?”

    吴金芳略有所思。

    何尚文:“就算是,那也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的!”

    吴金芳:“也许孩子觉得,现在正处于了解阶段,‘八’字还没搭笔,等条件成熟了,他还能不对咱们讲?”

    何尚文:“那倒也是。这小子,拿得倒挺严实。”

    其实,吴金芳嘴上虽是那么说,心里也有她的看法。她觉得儿子要是真的谈对象,就应该对大人说说,当妈的本来就爱操心。儿子毕竟刚刚成人,她生怕儿子有个什么闪失。近来儿子的表现,她看在眼中,明在肚里,疑在心上。

    何艺兵拿着父亲刚给他的信,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拆开来看:

    艺兵:

    你好!

    就要到七月七日了,西山的庙会,一定十分热闹,只可惜我们不能一起到庙会上去溜达,不能一起到西山上去游玩。“七夕”是牛郎织女会面的日子,葡萄架上,隐隐约约能听见他们在凄楚缠绵地说悄悄话。不知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相聚偎依在一起,倾吐长久的思念之情。每当看到别的情侣们压马路、趟舞池的时候,我就会感到孤独、悲伤,就会无限的想你。但只要看到你的来信,我又会感到特别的欢欣。每天工作很累,但我还是要拖着疲惫的身子,坚持给你写信。读你的信时,我心里是甜蜜的,给你写信时,我心里是快乐的,这些都已成为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事情。你放心,我会努力工作,也会照顾好自己的。天气很热,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祝愿一切都好!

    心上人:蝶衣

    何艺兵满怀欣喜地读着信,他仿佛看见一个身穿白褂,头戴白帽的小护士,在解放军建设兵团中心医院的病房里忙碌不停,又仿佛看见一个身穿短衣裙,头扎马尾辫的小姑娘,面带微笑地扶在桌上,给她远方的恋人写信……

    赵蝶衣的来信,犹如一杯清凉的甘露,使何艺兵顿时忘记了盛夏的炎热,他站在那里,面向大西北,久久地望着遥远苍茫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