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毓掀开被子上床，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管护手霜挤在手背上抹匀，跟着躺了下去闭上眼睛。
没打算理会蒋慕周的问题。
蒋慕周从沙发上坐起来，起身走到床边盯着乐毓看了会儿，见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忽然弯下腰靠近。
在感知到落在脸上的呼吸时，乐毓不得不睁开眼。
计谋得逞，蒋慕周讨好卖乖笑了下，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捏了捏乐毓耳垂。
“聊会儿？”
乐毓挥开蒋慕周的手，不咸不淡拒绝：“不聊。”
“聊吧。”蒋慕周不死心，手又不规矩的捏了上去，“我们交换一下，我回答我刚才那个问题，我也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不会让你吃亏，如何？”
乐毓再次把耳垂上的手挡开，看着蒋慕周思忖了两秒，“什么问题都可以？”
蒋慕周笑：“当然。”
乐毓并未立即回答蒋慕周之前的问题，而是先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我想知道，慈安医院住院部旁边那栋不对外开放的建筑，具体是干什么的？”
蒋慕周顿了两秒，他没想到乐毓会问这么个问题。
“就想知道这个？”
乐毓点头：“可以交换吗？”
“宝贝，你还真是半点亏都不吃。”蒋慕周笑了下，“可以啊。也是跟基因改造相关的，只是跟你们研究所那个项目方向不太一样，更具体的没办法说，跟军方签了保密协议的。”
乐毓垂下眼皮安静了会儿，然后又抬眸看向蒋慕周，“研究所的研究方向是对人体基因、细胞的编辑、改造，属于微观层面。慈安医院做的是宏观层面的改造？”
蒋慕周双腿舒展交叠，笑着提醒：“宝贝，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乐毓回答了四个字。
“感觉不对。”
蒋慕周听完，愣了半响，“宝贝，你这回答过于……抽象了。不如展开说说，具体怎么个感觉不对法？”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乐毓闭上眼睛，背过身去，“我要睡觉了，出去。”
“……”
蒋慕周忍住将人从被子里薅起来的冲动，轻声道：“ok，宝贝你睡你的，不吵你。”
然后就那么坐在床边，静幽幽地看着乐毓。
即便乐毓困得眼皮都沉得抬不起来了，也没办法在一束幽怨目光地注视下睡去。
“……”
几分钟后，乐毓忍无可忍，回过身瞪向蒋慕周。
“怎么了宝贝？”蒋慕周笑得一脸无辜，“睡不着啊？睡不着我们继续聊聊，将‘感觉不对’四个字扩展一下？”
乐毓从床上坐起来，和蒋慕周大眼瞪小眼片刻，正准备回答的时候，蒋慕周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蒋慕周神色微不可察变了下，“等下，我先接个电话。”
说着，他起身去沙发上拿起手机看了眼，然后抬脚出了乐毓房间。
乐毓深知蒋慕周的脾气，所以并未立即躺下去睡，约莫等了个一两分钟，蒋慕周便回来了。
但他并未走近房间，站在门口对乐毓道：“宝贝刚才的问题恐怕要下次再接着聊了，我有事要走了，你——”
他停顿一瞬，“睡吧，好梦。”
说罢，蒋慕周带上房间门走了，不会儿，乐毓隐约听到外面大门关上发出的声响。
不知是被蒋慕周这突然的举动惊扰，乐毓反倒没什么睡意了，她在床上又坐了片刻，躺下又酝酿许久才睡着。
翌日一早，乐毓刚到研究所，就看到了推送的一则新闻消息。
昨晚南城市区出现了动物伤人事件，据官方通报，说是动物园的猴子跑了出来出现应激反应伤了人，目前跑出来的猴子已经被抓捕回了动物园，让市民放心。
乐毓点进相应话题浏览了下网友发的，看了一个视频，刚点进去，视频就显示不能播放。
跟着她又往下划了两下，又看到一个类似的视频，点进去的时候还是显示不能播放。
之后又刷到几个网友新发的视频，也是一样的结果，基本上刚发出来就被屏蔽了。
甚至连大部分图片都是无法显示状态，只有少许几张模糊不清难以辨别的。
乐毓放大图片仔细看了会儿，眉头拧了起来。
“素姐。”
乐毓叫了声正咬着个小笼包的梁素。
梁素嚼了两下，抬头看乐毓，含糊问：“怎么了？”
乐毓：“南城猴子伤人的新闻看到了吗？”
梁素几口咽下，喝了口水，应道：：“来的路上瞟了眼，怎么了？”
动物园有动物跑出来的新闻并不稀奇，她当时开着车，瞟了眼官方通报，便退了出来。
乐毓：“素姐，你过来看下。”
梁素见乐毓神色不对，疑惑起身，走到乐毓工位旁边。
“你看看。”乐毓将手机上放大的图片递给梁素看，“是人的眼睛，不是猴子。”
照片很模糊，即便放大了看，普通人也很难辨认出来。
梁素神色一下也严肃起来，从乐毓手上接过手机，反复放大缩小，低喃道：“……是人的眼睛。”
说完，她眉头又深深拧了起来，“可是，这身形、四肢，不可能是人。”
空气忽然静了下来。
片刻后，乐毓抬头对上梁素的眼睛，说：“为什么不可能，二十多年前，基因改造就能设计人，二十多年后的今天，还有什么不可能。”
“这……”
梁素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
科学技术的进步，应该是辅助人类文明更好的发展，而不应该违背人伦、自然规律，打破生物界限。
如果那双眼睛真的是人类的眼睛，那么照片上的，现在究竟是人，还是猴子？
“呜呜！”
“滴滴！”
乐毓和梁素的手机同时响起，两人对视一眼后，梁素走回工位拿起手机看了眼。
然后和已经看完消息的乐毓又交换了个眼神。
“纪老板通知开会。”梁素顿了下，问：“会不会跟南城这起‘动物’伤人有关系？”
乐毓已经拿好东西起身，“待会儿就知道了。”
梁素猜得不错，纪伯连之所以紧急同时开会，就是为了南城那起‘动物’伤人事件。
跟官方的通报不一样，纪伯连直接将掌握的情况告知了项目组的人，之所以开这个紧急会，也是想从项目组里立即抽调几个人去南城帮忙。
“纪老师，我可以去。”
纪伯连刚说完，乐毓就开了口。
纪伯连看了她两秒，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其他人，之后梁素和项目组另外两个同事也表示可以去。
当天晚上，便由军方安排了飞机去南城。
除了研究所纪伯连带着的一众人，还有慈安医院抽调组织的团队。
飞机在南城落地已接近凌晨，军方安排的车直接将人送到南大临时辟出一幢实验楼。
楼下由军方人员严密把守。
车停在实验楼外，接研究人员来此的军官，与负责看守的人员交接后，又等了几分钟，从实验楼里出来三个人。
为首那人身形高挺板正，走动间像是有风刃扫过，他带着黑色面罩头盔长腿阔步出来，视线扫过为首的纪伯连一众人等，最后才某个方位极为短暂的停留了下。
目光收回时，目光再次落在纪伯连和慈安医院带队的蔺学林身上。
“纪教授、蔺教授，辛苦二位特地跑这一趟。”那人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带二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