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毓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蒋慕周吃了口饺子，咀嚼吞咽后，说：“警署那边也是这么认为的，只不过，也不排除肇事车主突然出了什么变故，所以，还是要等尸检结果出来。”
乐毓问：“尸检结果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蒋慕周：“快的话明天，慢的话，也不会超过三天。”
乐毓点了点头，将手机还给蒋慕周。
蒋慕周没接，说：“后面还有段视频，你可以一起看看。”
乐毓往左划了下屏幕，第二段视频跳了出来，点了播放。
第二段视频，是肇事车辆撞了乐昕逃逸后，在前方一个十字路口闯红灯撞上货车后，又接连与几辆轿车撞上的画面。
那辆灰色肇事车辆最后都被撞变形了，整个车头都直接凹了进去，不用想都知道，车主绝无生还可能。
乐毓眉头微蹙：“在快到十字路口的时候，车子有加速。”
“老婆眼神真棒，这都让你发现了。”蒋慕周比了个大拇指，觑了眼乐毓，“这人撞了你妈后，就没想活。”
说完，蒋慕周把咬了一半的饺子，一口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嚼了几下，吞下后，又夹了个饺子放进醋碟里翻滚。
接着先前的话，说：“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推测，这人要么跟你妈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打算跟你妈同归于尽，要么就是收钱杀人卖命。”
“宝贝，你觉得是哪种？”蒋慕周吃相斯文地咬了口饺子。
乐毓沉吟片刻，“都不是。”
蒋慕周：“为什么？”
乐毓没有回答。
以乐昕的性子，得罪的人不会少，但她也不傻，得罪的也是她能拿捏得住，拿捏不住的，乐昕比谁都识时务。
就算真的跟乐昕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想杀人，也不至于与人同归于尽，求生是人的本能，不是只有把人撞死一种杀人方式，何必搭上自己一条命。
如果是买凶的话，
至于第二种，既然选择买凶了，肯定不想暴露自己，正常情况也不会选择当众把人撞死这种高调的杀人方式。
在乐毓看来，这更像是一种挑衅。
乐毓没再理蒋慕周，放下手机后，回了房间。
书房被蒋慕周霸占了，乐毓这几日都是在房间沙发上办公查阅资料。
坐下打开电脑不久，蒋慕周端着个碗推门进来，“吃柚子不？皮都蔫巴了，再不吃得坏了。”
乐毓看他一眼，想也不想，“不吃，出去。”
“吃吧。”蒋慕周直接忽视了乐毓的话，走到她身旁坐下，膏药似的黏了上去，“我尝了，挺甜的。”
“甜也不吃。”
乐毓侧身后背靠着沙发扶手，将电脑放在盘起的腿上，这样蒋慕周就没办法在靠她身上，也看不到她电脑屏幕。
蒋慕周没再劝乐毓，拿了瓣儿柚子，认真的扒着皮。
乐毓无视他，专注盯着电脑，手指是不是在触控板上滑动几下。
“宝贝，张嘴。”
乐毓抬了抬眼，然后就看到蒋慕周递到嘴边的柚子肉，颗粒饱满，看起来水分很足。
乐毓最喜欢柑橘柚一类的水果，但她自己却并不会经常买，因为这类水果都需要剥皮，而且手上还会沾染上相应的味道，吃完得洗手，否则就会弄到其他东西上面。
刚才她之所以拒绝，也是嫌麻烦，不想剥皮，不想洗手，更不想弄到电脑或其他物件上。
可现在，不需要她自己剥皮，甚至都不需要她自己动手。
于是，乐毓张嘴接住了蒋慕周的投喂。
蒋慕周笑着阴阳道：“不是说不吃吗？”
乐毓不说话，低头继续看电脑。
但，确实蛮甜的，跟想的一样，水分很足。
蒋慕周给自己嘴里塞了一块儿，盯着乐毓看了会儿，说：“宝贝，上辈子你一定是公主吧。”
这话没头没尾的，乐毓头也没抬，问：“什么意思？”
“公主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呀。”蒋慕周戏谑道：“宝贝，你不是公主是什么？”
乐毓抬头，辩驳道：“我没有让你喂我。”
蒋慕周又喂了一块柚子肉过来，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乐毓：“嗯，我心甘情愿的，公主殿下。”
乐毓没张嘴，伸手接过后，也没立即吃，而是盯着蒋慕周看了几秒，但也没说什么，低头看电脑时，才把柚子肉塞进嘴里。
等她准备滑动触控板时，忽然又停了下来，皱了皱眉，合上电脑起身去洗手。
洗完手回来，她跟蒋慕周说：“我不吃了，别给我了。”
说不吃就真不吃了，后面不管蒋慕周说什么，乐毓都没再吃一口。
快十一点，乐毓才关了电脑。
蒋慕周摊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舒展着架在脚凳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玩什么，开了静音。
乐毓起身去衣帽间，从抽屉里拿出那把枪，走到蒋慕周面前，将枪口对准他。
蒋慕周正玩游戏，见乐毓站在面前，抬头觑了眼，冷不丁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扯着嘴角玩味笑着。
“宝贝，你这什么意思？嫌那一枪不够，还想往我身上射几个窟窿？”
“没上膛。”乐毓收了枪，说：“我想学枪。”
“好学是好事，支持。”蒋慕周放下手机，站起身，走到乐毓身后，抬起她拿枪的手，调整拿枪的姿势，然后手覆盖在乐毓手背上，贴在她耳边道：“就这样，瞄准你要射击的目标，然后——嘭！”
“是不是很简单？”
覆在手背上的手移到乐毓腰上，蒋慕周唇贴着她的耳垂侧脸。
其实，蒋慕周把枪给她的时候，给她演示过一遍，乐毓知道使用方法。
她说的学，是想使用得更衬手更熟练，准度更高，而不只是会用。
乐毓拨开腰上的手，回头问：“肖河在江城吗？”
“问她干嘛？”蒋慕周从乐毓手上拿过枪，然后动作熟练的将枪拆解，“她是军方的人，不归我管。”
自从雾城离开，肖河那几人，乐毓就没再见过。
乐毓：“她枪法很好。”
不止肖河，彪子、狂崽、海哥那几个枪法都很好。
蒋慕周动作一顿，抬眼看着乐毓，“你想让她教你？”
乐毓：“可以吗？”
“当然——”蒋慕周继续手上的拆枪动作，叹着气慢悠悠说：“不可以。人家很忙的，哪里有时间给你当老师。”
跟着，他话锋一转，勾唇瞧着乐毓，说：“我枪法也不错啊，宝贝，要不要跟我学？”
乐毓看着被他拆得七零八落的枪，皱了皱眉，“什么条件？”
“什么什么条件？我们两口子，用得着谈条件吗？”蒋慕周顿了下，为难道：“不过呢，宝贝你非要跟我这么客气，我也可以勉为其难接受。”
乐毓：“……”
蒋慕周下颌指了下乐毓身后两米二的大床：“沙发床太窄了，从今晚开始，我想睡床。”
乐毓：“可以，你睡床，我睡书房。”
“那怎么行？”蒋慕周说：“我怎么能让公主殿下睡书房，床很宽的，一起也能睡得下”
乐毓看了他一眼，“不学了，枪还你。”
说完，乐毓转身进衣帽间拿了睡衣去洗澡。
洗完出来，蒋慕周已经把枪重新组装好，就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晚上，蒋慕周还是睡的书房。
第二天早上，乐毓接到薛承恩的电话。
“姐，怎么办，我爸跟舅舅吵起来了……”
薛承恩在电话里哭得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