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毓有种被捂住口鼻的窒息感，镜片下的眼眸近似空洞的看着蒋慕周噙笑的脸。
若不是脸上抹上的温热的鲜血，乐毓甚是怀疑刚才扣动扳机只是她的想象。
半响后，乐毓嘴唇动了动，忍不住骂了句：“神经病。”
蒋慕周捧起乐毓的脸，看着她瑟缩的瞳孔，低下头，贴着她的唇轻喃道：“怕什么？宝贝，你比谁都清楚，打那个位置死不了人。”
话音落下，蒋慕周的唇再次贴了上来，不再像先前那么凶，但吻得更深更缠绵。
乐毓握枪的手垂落，被推到身后衣柜框上，前面被蒋慕周高大挺拔的身影笼罩着，五感都被强势侵入占领。
手里的枪砸在铺了毯子的地板上，发出一声不明显的闷响。
乐毓空洞的眸子似有什么东西碎裂，紧跟着激烈挣扎起来。
无声的推扯中，蒋慕周突然闷哼了声。
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只剩下粗沉急促的呼吸纠缠。
乐毓一只手用力抵着蒋慕周胸膛，清晰感知道那块肌肉下抽动的频率，以及湿热的液体漫过掌心，渗透指缝，顺着手背滑落的触感。
蒋慕周呼吸重了些，吐出口气后，他手覆在乐毓的手背上。
乐毓手一抖，下意识想将手抽回。
蒋慕周不允许，抓紧她的手用力按在胸口上方，声音轻飘道：“真想我死啊？”
乐毓没有回答，这一刻她有些谎，所有思绪都是混乱的。
她也不敢去看蒋慕周的眼睛，下意识垂下的时候，便看到了两人手上沾染的的鲜血。
几乎将两人的手都染透了，大片的血色，格外的刺眼。
乐毓呼吸滞了下，那一枪或许要不了蒋慕周的命，但失血过多却可以。
她挣动着被蒋慕周抓住的手，仍是徒劳，最后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来。
“放开我。”
嗓音干涩沙哑。
蒋慕周静静看了她会儿，再次低头逼近，“可以，亲我一下，我就放开你。”
乐毓抬眸，怔然和蒋慕周对视了一瞬，然后微仰起头靠近，贴着蒋慕周的唇轻吻了下。
蒋慕周没有动也没作声，一瞬不瞬看着乐毓的动作。
唇上的触感很轻，似乎还带着了一两分难以察觉的小心翼翼。
乐毓亲完退开，然后看向蒋慕周，等待他做出反应。
不知道是胸口的枪伤开始发作起来，还是别的什么，蒋慕周觉得胸口有些闷。
蒋慕周松开乐毓的手，在她脸上掐了把，淡淡说了句：“以前没见你这么听话。”
说罢，蒋慕周转身出了衣帽间，抽了根毛巾摁着止血，然后拿起手机正要打给秦严时，乐毓拎了个小型箱子出来。
蒋慕周瞧见她的动作，锁了手机屏幕丢在了一边，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脸上，眉头轻轻挑动了下。
“阿毓，你会吗？”
乐毓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但脸色显得有些冷，没理蒋慕周的话，拿了条毯子给沙发垫上，然后让蒋慕周坐下。
蒋慕周坐过去，看着乐毓从箱子里取出手术刀之类的，需要用到的工具一一摆弄好后，才弯腰拿走蒋慕周摁在胸口上方的毛巾，那剪刀开他身上的马甲和衬衣。
马甲是黑色的，看不出来血色，但白色衬衣却已经被鲜血浸染透了。
乐毓面不改色，只睫毛很轻的翕动了两下，然后拿了消毒水给伤口先消毒。
淡声道：“没有麻醉，取子弹的时候忍着，别乱动。”
蒋慕周笑了下，用鼻腔应了声，“宝贝，你在心疼我吗？”
乐毓抬眸看了他眼，没说话，给手术刀消毒后，在蒋慕周的胸膛上方悬停了两秒，然后才下刀将枪口划开。
鲜血再次快速泊泊渗出，乐毓感觉视野被所有血色充斥着，她快速拿了消毒棉将渗出的血擦去，然后又将手术刀往深处压了几分。
乐毓明显感觉手下的胸膛跳动了下，她忙抬眸去看蒋慕周，后者噙笑看着乐毓，说：“我就说宝贝你心疼我还不承认，别紧张，这点疼我还受得了。”
乐毓看了他一瞬，低头下去，剖开伤口后，拿长柄镊子将子弹取了出来，然后又忙用消毒棉擦去涌出的血，给伤口消毒缝合包扎。
等做完这一切，乐毓才感觉身上出了层冷汗，全身因长时间紧绷，骤然放松下来，手指有些轻微抖动。
她往后坐在身后的茶几上，摘了手套，双手撑着膝盖，低着头做深呼吸。
等身体平复下来，她才抬头去看蒋慕周。
蒋慕周也在看她。
无声对视片刻后，蒋慕周忽然倾身朝她伸出手来，乐毓一愣，下意识偏头躲开。
“躲什么？”蒋慕周“嘶”了声，无辜道：“你脸上有血，我给你擦干净。”
乐毓看了他半响，“不用。”
跟着起身去了浴室。
镜中，脸上的血指痕已经干了，像是烙印一样印在了她脸上。
乐毓抬手擦了两下，不太能擦干净，她打开水龙头，拿毛巾沾了水，然后才一点点将脸上的血指痕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