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将手放在蒋慕周手心。
或许是，蒋慕周那一刻的眼神，肢体动作，像是一剂迷药，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抵抗。
乐毓反应过来时，是在第一次踩到蒋慕周后，然后才发现，他们已然成了焦点。
或许是紧张，又或者是别的，乐毓身体越发僵硬，于是又数次踩到蒋慕周的脚。
蒋慕周轻笑了声，手贴着她腰侧，暧昧揉弄了下，在她耳边轻笑道：“宝贝，放松点。”
程径澜从外面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停在人群外，远远看着大厅中央的两人，神色难辨。
而从偏厅过来的薄亦淳，神色颇为难看。
站在旁侧的江娅，看了片刻，视线落回薄亦淳脸上，低声道：“亦淳，飞上枝头的鸡，依然是鸡，变不成凤凰的。你没必要因为一只鸡影响心情。”
薄亦淳收了收情绪，淡笑了下，“你说的对，就让她先得意，接下来的戏才越好看。”
说完，薄亦淳也移开视线，在大厅里找了圈，目光落在大厅入口，盯着程径澜看了片刻，才挽笑走了走了过去。
郑姌握着酒杯的手，因过分用力，指节泛起了白。
身旁的闺蜜见状，关心道：“小姌，你还好吗？”
郑姌咬紧唇，一瞬不瞬盯着蒋慕周和乐毓，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只感觉胸口一阵闷痛。
“小姌。”
闺蜜抓住她的手轻晃了下。
郑姌忙慌转过身去，将滚落的眼泪擦去，半响后，才弯唇对闺蜜笑了笑，“我没事。”
闺蜜不放心，“真没事？”
郑姌嗯了声，顿了下，又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说不爱就不爱，为什么我不行？”
闺蜜叹了声：“你还不明白吗？蒋慕周就是个人渣，你看他对哪个女人真心过，不过都是玩玩而已，只不过他戏演得好，你们都当了真。”
郑姌再次看向大厅中央的两人，那样的眼神，真的只是在演戏吗？
闺蜜看着郑姌的眼神，劝道：“小姌，算了吧，他不适合你。世界上，男人多得是，你没必要在蒋慕周这棵树上吊死。”
郑姌没立即回答，过了会儿，才轻声道：“你不会明白的，在爱上过蒋慕周这样的男人后，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
跟蒋慕周分手后这几年，她不是没尝试过接触别的男人，可接触两次后，她就提不起兴致了。
事后她发现，更怀念跟蒋慕周在一起的时候。
闺蜜只觉得郑姌油盐不进，也懒得再劝了。
后厨，得闲的姚若彤正跟往盘中装糕点的宋蕴绯闲聊。
“绯绯，我以为这些有钱公子哥，都跟蒋慕周一个样，来了这儿才发现，就算是有钱人，也不都是俊男美女。”
宋蕴绯笑了笑，并未接话。
姚若彤：“不过薄小姐那未婚夫倒是长得还不错，斯文儒雅，气质有有点冷，很像小说里那种禁欲清冷男主。”
宋蕴绯嗯了声，又拿了个盘子过来。
“那一个个名媛小姐，长得都还不错，就是不知整没整过，而且我觉得他们也都没有你好看。”
宋蕴绯听到这话，连忙看了眼周围，低声道：“彤彤，有些话不能乱说的。”
好在后厨里没几个人，大家都各自忙碌，应该没人听到。
姚若彤撇了撇嘴，“放心啦，我有分寸的。”
今天这个兼职，是江大一个学姐联系的姚若彤和宋蕴绯。
这个学姐之前给她们介绍了不少兼职工作。
宋蕴绯原本没想接的，她怀孕后，身体反应比较大，之前的几个兼职也都辞了。
之所以接，一是因为这个学姐之前帮了她不少，不好拒绝，二来则是姚若彤非拽着他一起来，说想见识一下有钱人的世界。
“对了，我刚才看到一个女的，好像是姓乐那女人的朋友。”姚若彤突然道。
宋蕴绯一愣，抬头看了她眼。
姚若彤蹙眉，又说：“我之前见她跟姓乐那女人一起逛街，关系应该挺不错的。不知道今晚姓乐那女人会不会也来了。”
宋蕴绯顿时紧张起来，“万一遇到怎么办？”
姚若彤：“绯绯你别紧张，她也不一定在这儿。你待在后厨，别出去就是了。何况，就算遇到了，她又能把你怎么样？今晚这里这么多人，除非她想丢人。”
宋蕴绯稳了稳心神，迟疑点头。
“你俩闲聊什么呢？”管家从外面进来，瞧着偷懒的姚若彤和宋蕴绯，呵斥了声，说：“外面酒水没了，还不快去准备。”
姚若彤背着身嘀咕了声，“狗奴才一个，就知道汪汪叫。”
转过身后，脸上立即挂上笑：“马上就去。”
说完，姚若彤跟宋蕴绯交换了个眼神，才去准备酒水端出去。
大厅里，蒋慕周和乐毓那曲舞已经跳完，几个公子凑上前来，打趣道：“周哥，之前听人说你结婚了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那公子目光玩味瞧着乐毓，“这位就是嫂子吧？”
蒋慕周手臂随意搭着乐毓肩膀，挑眉看了眼乐毓，“嗯”了声。
“嫂子好。”
“嫂子好。”
几个公子异口同声叫着乐毓。
乐毓神色露出少许不自然，淡淡点了点头，将腰上的手拉开，“你们聊，我去找管旎。”
见乐毓要走，蒋慕周立即把人扣进怀里，在她脸颊上轻吻了下，才将人放开。
“去吧，待会儿过去找你。”
乐毓看了蒋慕周眼，才转身朝远处的管旎走去。
待乐毓走开，那几个公子说起话来就没了顾忌，调侃道：“周哥，你今晚这一出，不知道惹得在场多少美女心碎。”
蒋慕周随手拿了杯酒，晃动的时候，勾唇懒懒道：“不至于，这不是还有你们吗？”
“我们可没周哥这魅力啊……”其中一个公子往某个方向瞥去，“周哥，你看看，从你进来，人家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就没从你身上挪开过。”
蒋慕周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停顿少顷后，他便收了回来，仰头喝了口香槟，说：“想多了吧。”
那公子又瞥了眼，笑道：“我看是周哥想少了，看见没有，人冲你过来了。”
不会儿，人已经到了跟前。
郑姌看着蒋慕周，弯了弯唇道：“好久不见。”
那几个公子挤眉弄眼，撞了下蒋慕周肩膀，识趣走开。
“嗯。”
蒋慕周目光看向别处，神色很冷淡。
郑姌再次握紧手里的酒杯，定定看了蒋慕周一瞬，仰头一口喝完后，认真道：“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聊什么？”蒋慕周玩味笑了下，漫不经心道：“郑小姐，我们之间早就玩完了，还有什么可聊的？而且，我老婆还看着呢，我不想让她误会。”
蒋慕周目光和远处的乐毓对上，笑了下，抬手朝乐毓举了举杯。
乐毓没什么反应，平静收回视线。
在场看着蒋慕周和郑姌的，不止是乐毓，很多人都等着看热闹。
毕竟，蒋慕周和郑姌那段轰轰烈烈的过往，在场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可惜的是，蒋慕周似乎并不打算表演给大家看，撇下郑姌，径直朝着乐毓走了过去。
郑姌立在原地，脸上露出一抹脆弱的难堪，她抿紧唇，看着蒋慕周一步步走远。
“小姌。”
闺蜜走上前，将她拽到角落，“你脑子进水了啊，不知道多少人看着？”
郑姌深吸了口气，并不说话。
闺蜜见状，心疼不已，不忍再说重话，劝道：“你就是想跟他谈，也私下找他说啊，当着这么多人，别人会怎么想你，蒋慕周毕竟结婚了，人老婆还在场看着呢。”
郑姌抬眸：“我不在乎。他们想看就看吧。”
闺蜜半响才吐出几个字：“……你真是疯了。”
另一边。
管旎看着走来的蒋慕周，笑眯眯道：“蒋少真是艳福不浅呢。”
蒋慕周看她一眼，欣然笑了下：“管小姐过誉了。”
管旎哼了声，把脸转向一边去。
蒋慕周径直走到乐毓身旁坐下，手臂随意往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一搭，在她耳边低语道：“宝贝，你看见了，跟我没关系啊。”
湿热的气息弄的乐毓有些痒，往一边偏了偏，“你不需要跟我解释。”
“需要的。”蒋慕周专注看着乐毓，很是认真道：“我不想宝贝误会我。”
乐毓看他一眼，懒得再开口说一个字。
蒋慕周倒也不在意，倾身拿起桌上的果盘，吃了几口水果，吃到味道不错的凤梨，他拿了块喂给乐毓。
“凤梨不错，张嘴。”
乐毓回头，凤梨正好擦过嘴唇，顿了下，她下意识张嘴接住了，一口咬下，凤梨酸甜味道在口齿间漫开，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不由又看了眼蒋慕周。
蒋慕周并未看她，而是又拿了块凤梨吃下，注意到乐毓的目光，问：“还要吗？”
乐毓摇头说“不要”，转开视线的时候，不期然对上管旎震惊的目光。
乐毓怔了下，脸上迟缓地出现几分不自然。
过了会儿，蒋慕周被几个公子叫走，管旎一屁股坐在乐毓身旁，惊悚不已问：“阿毓，你跟蒋慕周到底怎么回事？”
乐毓：“什么怎么回事？”
管旎：“他喂你吃凤梨，你为什么会接？”
乐毓反问：“我不能接吗？”
管旎：“这是不能接的问题吗？是你根本就不会接别人喂到嘴边的东西好吗？”
两人认识也十几年了，别人给乐毓夹在碗里的东西，她或许会吃，但别人喂到嘴边的，她却从来不会直接张嘴接。
哪怕是管旎喂，乐毓也只会伸手接住后自己吃，而不会直接张嘴。
乐毓愣了下，“有吗？”
管旎长吐了口气，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理清思路后，她才认真道：“阿毓，你是不是爱上蒋慕周了？”
乐毓：“没有。”
管旎观察这乐毓的神情，也不像是假话，皱了皱眉，又问：“那你刚才看到他跟郑姌是什么感觉？”
乐毓回想了下，“没什么感觉。”
管旎：“心里不会不舒服或者生气？”
乐毓：“没有。”
管旎费解，半响后，又说：“你不觉得你跟蒋慕周的相处模式挺奇怪的吗？”
乐毓眉间轻微涌动了下，“是有点奇怪。”
乐毓也意识到自己跟蒋慕周的相处模式，似乎跟她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但她不认为那是喜欢或者爱。
她谈过恋爱，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也知道恋爱中的人会吃醋会嫉妒，会有占有欲。
可她对蒋慕周没有占有欲。
管旎：“……”
这一刻，管旎很想把乐毓的脑子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跟正常人不一样。
安静片刻，管旎说：“如果你无法确定对蒋慕周是怎么个情况，我觉得，你还是先别急着把婚离了。”
—
姚若彤上完酒，急急忙忙跑到后厨，“绯绯，你知道我刚出去看到谁了吗？”
宋蕴绯装完点心后，又开始备果盘，站了几个小时了，只感觉脚底疼得厉害。
“看到了谁？”
姚若彤顿了下，说：“蒋慕周。”
“啊！”
话音刚落，宋蕴绯就切到了手指，鲜红的血迅速从破损的指腹涌了出来。
姚若彤忙抓着她的手拧开水龙头冲洗，“你小心点啊，那刀可锋利了。”
下午她也切过果盘，差一点也被那水果刀给割伤。
“没事，一点小伤。”宋蕴绯关了水龙头，拿纸巾缠住手指止血，然后问：“他也在这儿吗？”
姚若彤：“……嗯。”
宋蕴绯垂下眼眸，“他是跟乐小姐一起来的吗？”
“应该是吧，我刚才也看到姓乐的女人了。两人……”姚若彤欲止又言：“瞧着还挺亲密的。”
许久后，宋蕴绯淡淡道：“彤彤，你去做事吧，不然待会儿管家看到又要说你了。”
“好。”姚若彤看了眼她切伤的手指：“你自己可以吗？”
宋蕴绯牵动嘴角：“可以。”
姚若彤前脚刚离开，管家就到了，目光在后厨忙碌的几人身上扫了圈，最后落在宋蕴绯身上。
“你，跟我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