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慕周手里拿着骰盅，里面装了五颗骰子，他时而转动手腕晃动两下，声音清脆。
他嘴角轻勾了下，掀唇散漫道：“阿毓，我喝多了，头疼，你来接我吧。”
乐毓顿了下，问：“地址。”
“x—cb，三楼一号包厢。”
二十分钟后，乐毓到了酒吧门口，门口偌大“x”字晃动着人的眼球，还没进去，就已经能想象到里面是个什么画面了。
乐毓抬脚进去。
酒吧内，劲爆的音乐声像是要穿透人的耳膜，各色灯光随着音乐节奏晃动着，穿着时尚清凉的年轻男女，正沉陷于这场醉生梦死中。
酒吧总除了一楼的公共开放区域，楼上还有两层，都是单独的包厢。
而酒吧呈圆弧形布局，站在二、三楼，可以将整个一楼尽收眼底。
乐毓被音乐声震得太阳穴直突，忍着不适，走到楼梯口往三楼走去。
楼梯上和二、三楼的弧形走廊上也都是人，或拿着酒随着音乐扭动身体，或跟男男女女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当众贴在一起热吻抚摸。
在这里没有礼义廉耻，只有放纵后的欲望。
乐毓的穿着打扮明显跟这儿显得格格不入，一路上楼，引来不少注目，有不怀好意上前搭讪的，也有看热闹旁观的。
在这儿，她像是动物园的猴子，被观赏，被戏耍。
乐毓没有动怒，很早的时候，她就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不理解，却又确确实实存在。
蒋慕周趴在三楼围栏上，看着乐毓将搭讪着一个个打发，穿过人堆上了二楼。
女人清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周哥，找你半天了，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
蒋慕周回头，是个穿着豹纹裹身裙的女人，先前在包厢里，一直坐在蒋慕周身边。
皮肤很白，身材很辣。
要说缺点，那就是脸部科技感太重，看起来千篇一律，没什么记忆点。
蒋慕周转身，后背靠着围栏，一手随意搭在栏杆上，狭长的眸子盯着女人瞧着。
本就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笑意漫不经心道：“找我干嘛？”
“当然是找你玩啊。”女人娇声说完，手搭上蒋慕周的腰，手指在他腰际暧昧挑逗着。
蒋慕周只是笑，既不拒绝也不迎合，又用那种调调问：“玩什么呢？”
女人靠上前去，与蒋慕周的唇要贴不贴的，“那要看周哥想玩什么？”
蒋慕周笑了下，低声问：“玩什么都可以？”
女人用鼻腔嗯了声，“玩什么都可以。”
—
乐毓到三楼的时候，刚随着指示牌左转，就看到了蒋慕周。
准确来说，是蒋慕周靠在围栏上，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贴在他身前，跟他吻得难舍难分。
乐毓停下来，考虑了下，决定还是等两人亲完她再过去。
虽然早知道蒋慕周在外面是个什么样，但亲眼目睹他和别的女人激吻倒还是第一次。
蒋慕周这人虽烂，但不会把烂带到乐毓面前，唯一的例外，也就只有宋蕴绯了。
但宋蕴绯，蒋慕周又爱几分呢？
别说，俊男靓女接吻的画面还挺养眼的，尤其像蒋慕周这种很会接吻的男人。
乐毓正在心里点评着，冷不丁，蒋慕周忽然转动视线朝她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对上，蒋慕周眼底闪过一抹戏谑笑意，他拿酒杯的那只手压在了女人凹陷的后腰上，在和乐毓对视中，加深了吻。
女人被蒋慕周吻得气喘吁吁，有些受不住抵着蒋慕周的胸口，退开呼吸，等她再要靠上去与蒋慕周继续接吻的时候，蒋慕周偏头躲开了。
他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腰，温柔笑着：“玩累了，你先进去，晚点儿再找你，嗯？”
明明是很温柔的语气，却又让人不敢违抗。
“那好吧，周哥，你待会儿记得找我哈。”
女人在蒋慕周脸颊上印了个吻，才转身离开。
蒋慕周看向乐毓，朝她眨眼笑了下，勾了勾手指，用口型无声说了两个字。
乐毓抬脚走过去，看了眼蒋慕周唇上染上的口红，松开的衬衣领口，活脱脱一个玩咖浪荡子。
“阿毓，你再来晚点儿，我就要被其他女人拐走了……”蒋慕周靠过来，带着笑音，用似真似假的口吻道：“拐走了，你就没有老公咯。”
乐毓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她下意识屏了下呼吸，问：“可以走了吗？”
“头晕，走不了。”蒋慕周懒懒靠着围杆。
乐毓：“那要怎么样才能走？”
蒋慕周勾唇一笑，“你扶我。”
乐毓缓沉了口气，走上前背对蒋慕周，捞起他一条手臂搭在肩上，就半扛着人往楼梯口走。
蒋慕周倒也没再整什么幺蛾子，将一半的重量压在乐毓肩上，配合着她的脚步，视线直勾勾落在她侧脸上。
把蒋慕周扛出酒吧，乐毓出了一身的汗，到了外面，夜风一吹，又觉得有些凉。
乐毓甩开肩上的手，拉开跟蒋慕周的距离，呼吸微促盯着蒋慕周看。
蒋慕周被她的动作弄得趔趄了下，站稳后，笑问道：“怎么了？”
乐毓说：“你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
起初她以为是香水味，但这一路扛着蒋慕周出来，她才发现不是，反而是香水味，掩盖了蒋慕周身上的味道。
蒋慕周一愣，“有吗？”
他抬起手臂闻了闻，并没有闻出什么奇怪味道，就是烟酒味重了点，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应该是先前那个女人身上染上的。
蒋慕周又问：“什么奇怪的味道？”
乐毓说不上来，很难形容，她以前没在蒋慕周身上闻到过。
见乐毓没答，蒋慕周眉宇间似乎沉郁了几分，但在背光的昏昧中，又显得不那么真切。
他低低说了句：“狗鼻子？”
乐毓没接话，转身往停车的地方走去，蒋慕周在原地站了会儿，才不紧不慢跟上去。
上了车，乐毓没急着启动，偏头看向副驾上刚坐下的蒋慕周，问：“你记得还欠我一件事吗？”
蒋慕周“嗯哼”一声，“怎么，想用这个去换那三个女大生？”
在乐毓电话大过来之前，蒋慕周就猜到她找他谈的事是什么了。
下午，薛承恩也给他打过电话。
乐毓：“可以换吗？”
蒋慕周没立即回答，低着头摆弄着手机，过了片刻，才不紧不慢道：“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一个换三个，我是不是太吃亏了？”
乐毓想了想，说：“也不用换三个，撞到宋小姐那个存了明显的恶意，她应该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责任。但另外两个，到不了被开除的程度。”
蒋慕周抬头看了她眼，笑：“换两个，我也亏。”
乐毓问：“你觉得怎么样才不亏？”
“唔……我想想啊。”蒋慕周边玩手机游戏，边认真想了起来。
这一想，就是一局游戏。
等一局游戏打完，蒋慕周退出游戏，转头盯着乐毓看了会儿，然后视线落在她的唇上。
“想好了。”蒋慕周眼底晃过几分恶劣，说：“阿毓，你主动亲我一下，我就答应放过另外两个女大生。”
乐毓一愣，看着蒋慕周沉默半响，然后视线扫过他的唇。
两人亲过无数次了，各种各样的吻，温柔的、激烈的、缠绵的，主动亲蒋慕周一下对她而言不算什么。
可不知道为何，心里却突然生出抵触来。
视线落在他唇角残留的那抹红上，这张嘴刚跟别的女人亲过，哪怕她跟蒋慕周没有感情，也会觉得脏。
乐毓说：“亲可以，先把你的嘴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