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慕周：“绯绯怎么了？”
姚若彤冷冷道：“绯绯刚检查完，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具体什么情况，你还是来医院，当面说吧。”
蒋慕周顿了少顷，问：“哪家医院？”
“慈安三院。”
蒋慕周没说多久到，挂了电话。
紧跟着他眉头似乎轻拧了下，像在思考些什么，过了半分钟的样子，才看了眼乐毓。
“先去趟医院，然后再送你回去？”
这话听着像是在跟乐毓商量，其实从蒋慕周的神情来看，也只是告知一下，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乐毓虽然不太想看到宋蕴绯，但眼下这附近也打不了车，待会儿上绕城高速，估计直接去大学城了。
见乐毓没说话，蒋慕周就当她同意了。
在历经一场持续半个来月的漫长雨后，天空湛蓝空旷，阳光带着暖意的明媚。
江城的春天到了。
乐毓看了会儿手机，有些犯困，给身体调整好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闭上眼眯了一阵。
再醒来的时候，车已经下了绕城高速，正停在路口等红灯转绿。
乐毓刚睡醒，意识还有些散，呆呆看了窗外走神。
蒋慕周见她醒来，盯着她脸上压出的褶印看了眼，然后又伸手用指间刮蹭了下。
乐毓后知后觉，下意识头往窗户那边偏了下，然后又抬起手摸了下被蒋慕周碰过的地方。
疑惑道：“怎么了？”
蒋慕周笑了笑，“没怎么，你脸上压了个印子。”
乐毓淡淡“哦”了声，便拿开了手。
红灯转绿，蒋慕周启动车，跟前面的车辆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说：“到了医院，你在车上等我，还是一起进去？”
这话倒是真在询问乐毓的意见。
乐毓也不知道蒋慕周是怎么想的，虽然她不介意宋蕴绯的存在，但宋蕴绯未必不介意她。
人家身体不适，蒋慕周还带着她一道去，不是存心让宋蕴绯身心都受损吗？
而且乐毓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我在车上等你。”
蒋慕周“唔”了声，又说了声“好”。
分钟后，车停在了慈安三院门诊部外面的露天停车区域，蒋慕周拿了手机下车，关上车门，大步朝门诊部走去。
乐毓坐在车上盯着蒋慕周的背影看了会儿，拿出手机看起了与基因改造相关资料。
—
妇产科室外。
宋蕴绯脸色苍白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看着某处，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得不行。
姚若彤看着她手上被捏皱了的报告单，在宋蕴绯面前蹲下，抓着她的手，说：“绯绯，蒋慕周应该快到了，你想好待会儿怎么跟他说吗？”
宋蕴绯呆滞的目光落在姚若彤脸色半响，唇轻轻动了动：“我不知道。”
姚若彤安慰道：“你别害怕，我会陪着你的。但是你得自己拿个主意啊。”
宋蕴绯唇嗫嚅半响，并没有说出话来，她低下头，长发挡去了她脸上所有的表情。
“绯绯！”姚若彤握紧她的手，见她六神无主的样子，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知道蒋慕周结婚后，其实我也觉得你不该跟他纠缠，一个已婚男诓骗小姑娘能是什么好人？他也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可眼下……眼下你不如抓住这个机会，趁机上位。”
听到这话，宋蕴绯怔愣看了姚若彤半响，半响后，才不敢置信道：“趁机上位？”
“嗯。”姚若彤点头，“其实在你跟蒋慕周，以及姓乐那个女人的关系中，你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凭什么所有后果都要你来承担呢？”
“你不是说了么，蒋慕周和他老婆结婚三年都没有孩子，这说明什么？”姚若彤低声道：“这说明要么是那个女人不能生，要么是她跟蒋慕周感情不和。我个人倾向于后者，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老公在外面拈花惹草而无动于衷。既然她不爱蒋慕周，那就让位，把蒋太太的位置让给爱他的女人。”
宋蕴绯听完，迟迟没有反应。
姚若彤见状有些着急了：“绯绯，你说句话啊，你到底怎么想的？”
宋蕴绯咬唇：“他们是合法夫妻，这样做是不道德的。”
“道德都是用来约束道德的人的，而不道德的人，才不管道不道德呢。”姚若彤沉声道：“绯绯，不道德的是他们，你只是在维护自己合法权益下的正常反击。”
宋蕴绯还是摇头：“……不行。”
姚若彤叹了声，正要开口继续劝说的时候，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定睛看过去，蒋慕周一身黑色休闲穿着，穿了件黑色棒球服设计的夹克大步走了过来，优越的长相身高，让他一出现就成了最吸引眼球的焦点。
姚若彤看了一瞬才收回视线提醒宋蕴绯：“蒋慕周来了。”站起身。
宋蕴绯脸上露出几分紧张和不安，没敢回头去看，反而将头垂得更低了。
蒋慕周走近后，盯着宋蕴绯的头顶看了两秒，温声询问：“怎么了？是身体哪儿不舒服吗？”
宋蕴绯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的报告单攥得更紧，几乎要揉破了。
蒋慕周注意到宋蕴绯手上的东西，倾身去拿，但宋蕴绯攥的很紧，并没有松手给蒋慕周，随着弯腰拿东西的动作，他也正好看见了宋蕴绯砸在手背上的眼泪。
蒋慕周动作一顿，蹲下身去，抬起宋蕴绯的脸来，看着那张咬唇哭红的脸，登时拧了下眉。
“到底怎么了呀，嗯？”蒋慕周声音低沉温柔，缓缓的语调让宋蕴绯哭得更凶了。
他叹了声，“你要是不说，我就直接去问医生了啊？”
宋蕴绯再也忍不住，伸手搂住了蒋慕周的脖子，埋在她胸口呜咽哭了起来。
蒋慕周任由宋蕴绯抱着，过了数秒才抬手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暂时没再开口说话。
宋蕴绯哭了好一阵，等情绪渐渐平息后，才反应过来，猛然松开手臂，从蒋慕周怀里退了出来。
“抱歉，我……”宋蕴绯哽咽着道歉，抬眸对上蒋慕周目光那刻，后面的话又突然止在唇边。
目光对视几秒后，她又低下了头。
这时，蒋慕周又伸手去拿宋蕴绯手行的报告单，宋蕴绯起初仍攥着没松手。
蒋慕周轻轻扯了两下，说：“给我。”
宋蕴绯犹豫着还是松开了口。
蒋慕周先将捏皱了的报告单抚平，然后一眼就看到了报告单上“确认妊娠”四个字，他目光停顿了一瞬，然后快速扫了眼下方的检查数据。
片刻后，他抬头看向宋蕴绯，问：“医生怎么说？”
宋蕴绯观察着蒋慕周脸上的表情，可半点情绪都看不出来，他神色跟之前并无异样。
许久后，宋蕴绯唇瓣才轻嚅道：“医生说……我怀孕了。”
“嗯。”蒋慕周应了声，又问：“还说了些什么？”
宋蕴绯看着蒋慕周的眼睛，眼眶又酸涩起来，断断续续道：“……问我要不要生，说我孕酮有点低，让我再做个超声检查。”
蒋慕周：“那就去做，医生开超声检查单没有？”
宋蕴绯：“开了，但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做。”
蒋慕周：“做吧。我陪你一起去。”
宋蕴绯愣愣看了蒋慕周两秒，才点了点头。
超声检查单在姚若彤手上，她递给蒋慕周，蒋慕周扫码缴费后，便带着宋蕴绯径直去了超声检查室。
下午超声检查室人不多，没一会儿就轮到了宋蕴绯。
蒋慕周刚好有电话进来，便由姚若彤陪着宋蕴绯进去做检查，接完电话后，蒋慕周给乐毓拨了个电话过去。
“我这边有事，一时半会走不了，你先开车回去。”
乐毓：“好。”
蒋慕周：“那先这样？”
乐毓挂了电话。
蒋慕周看着熄屏的手机，吐出口气，然后又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开车来慈安三院。
宋蕴绯很快做完了超声检查，超声检查结果：宫内早孕，估测孕龄约6周3天。
从怀孕时间推算，应该是春节前在河宴镜那几天。
做完超声检查，蒋慕周又陪着宋蕴绯去医生那儿开了些保胎的药物，等司机到了才离开医院。
跟着蒋慕周吩咐司机先送姚若彤回学校，然后带着宋蕴绯去了河宴镜。
宋蕴绯送雾城回江城后，第一时间就到河宴镜把自己的东西给收走了，再次回到这里，想起以前在这间奢华的公寓发生的点滴，继而又想起蒋慕周已婚的事实，只感觉愈发的痛苦。
她站在玄关处，红着双眸里氤氲着水雾，迟迟没有动。
蒋慕周回头，“我们谈谈。”
—
乐毓知道宋蕴绯怀孕，是在一周后。
管旎去母婴店给一个即将生产的朋友挑选母婴用品，正好碰到逛母婴店的宋蕴绯和姚若彤。
那天管旎有些呼吸道感染，戴了口罩，所以宋蕴绯和姚若彤都没认出管旎。
管旎从两人的谈话中推测出宋蕴绯怀孕了，而且瞧逛母婴店那势头，多半是打算生下来的。
如果只是蒋慕周那些风流事，管旎也不会当回事特地告知乐毓，但蒋慕周搞大别人肚子这种事，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乐毓知道。
乐毓听完，仍旧很平静，甚至脑回路清奇问：“如果打离婚官司的话，这样胜算会大很多吧？”
管旎呵了声：“那也要你能证明孩子是蒋慕周的才行，如果那姑娘不同意做鉴定，一切也是白搭。”
乐毓想了想，说：“我想她应该会答应的。”